哪怕那未来在许多人眼中是如此遥不可及甚至“天真”。
“做得很好,不用太勤勉,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巴佩。”
德洛爱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力道带着赞许。
“保持这份心意就行。”
她顿了顿,从随身的莫妮卡里取出一小袋包装精致的、散着淡淡甜香和植物清气的硬糖。
“这个,你拿着。分食物很辛苦,累的时候。
或者看到哪个孩子特别乖、特别需要鼓励的时候。
可以分一颗给他们,也记得给自己留几颗。”
巴佩惊喜地接过袋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仿佛捧着什么珍宝,眼睛亮得惊人。
“谢谢萨勒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用的!”
她用力鞠了一躬,声音充满了干劲。
“那,我先去厨房帮忙准备了!”
看着少女像一阵风似的跑开,那充满活力的背影仿佛为这压抑的庄园注入了短暂的生机。
‘年轻真好啊年轻,年轻’
从什么时候,她也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了?和一个到处逛游的街道情报处一样。
德洛爱丝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清甜。
巴佩的存在,就像一面小小的、干净的镜子,映照出她内心深处短暂有过而此时也将熄灭的年少热情。
那个关于秩序、关于庇护弱小、关于创造更好未来的微光。
尽管前路艰险,布满荆棘和谎言。
但至少此刻,看着至少还有一个孩子因为自己微不足道的举动而满怀希望地奔跑。
那份沉甸甸的心情,确实好转了一些。
‘还是有点用的嘛,要是真的没用,那做这些’
她转身,步履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麻痹后的僵硬。
走向她必须去面对的、堆满文书和算计的书房。
整个上午和下午的大半时光,就在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翻阅文件的轻微声响以及偶尔对侍从下达的简洁指令中流逝。
书房里弥漫着羊皮纸、墨水与旧木家具混合的沉郁气息。
阳光透过高窗,在光洁的橡木地板上缓缓移动,最终攀上墙壁,照亮了书架上那些厚重典籍。
临近下午,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走了进来,她换上了舒适的居家便服,头随意地挽着,几缕碎散落在颈侧。
她没有打扰伏案工作的德洛爱丝,只是安静地走到房间另一角那张铺着软垫的宽大扶手椅旁。
是徳洛爱丝特别准备的玩耍座位。
那里立着一个未完成的画架,上次离开时盖上的亚麻布还保持着原样。
??掀开布,露出画布上已具雏形的画面。
画布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焦黑土地所占据。
这土地并非肥沃的黑土,而是被烈焰或灾难反复蹂躏过的荒芜。
龟裂、炭化,散着死寂与绝望的气息,仿佛吞噬了所有生机。
然而,就在这片象征毁灭的画布中心。
一小簇紫蓝色的小花却倔强地绽放着。
它们并非整齐划一,而是姿态各异,有的茎秆被压弯却仍昂着花冠、有的从深深的裂缝中挣扎而出、花瓣上甚至可能沾着焦灰。
紫蓝色小花从地脉深处刺出,花瓣边缘泛起金属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