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不解道:“师尊,为什么只有我直愣愣的站着?”许镜生莫名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些委屈,抵着下巴笑了笑,寻了个理由道:“因为你最稳重,又不像徐朝那样喜怒都摆在脸上。”谢晏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而又发觉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幼稚了?一时又纠结起来。落在许镜生眼里他就像是小孩似的,轻笑道:“好了,明天不是还要下山去看端午灯会吗?早些休息。”可事实上是,他们没人需要休息。在许镜生离开后,谢晏因为师尊夸他“沉稳”,高兴得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剑。许镜生给自己温了茶,在书房中拾了一本杂书来看打发时间。只有徐朝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在睡觉。农历五月初五,端午临仲夏,时清日复长。许镜生白天去凌霄峰将绘制的舆图交与傅钰,被迫收下了几个粽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日入,修整了一番晚上才带着他们下山去逛灯会。花满市,月侵衣宁城已然步入夏初,街上集市热闹非凡,灯火照亮整条街,满城火光像滚烫通红的熔铁水,四处蔓延填满宁城的每一条街道。许镜生和谢晏徐朝走在街上,三人的身高极为显眼。街道两旁的摊铺琳琅满目,徐朝左看看右看看,对摊贩卖的稀奇玩意格外好奇,他手中还提着自己做的花灯。月光洒落下来,被融化在喧嚣街头。剩下的零星薄月落在许镜生肩头,他在人群中,月光将他与周围是隔开,回头望去,仿佛一道虚影。或许他活了这么多年,对这些节气的感知已经淡然了。许镜生注意到他的目光,朝谢晏看过去,冲他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谢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师尊经历过多次朝代变迁应该对人间的节气不敢兴趣了。”许镜生似是认真想了想,才道:“我大多数时候是待在松山,游历的经验甚至不如司辉长老。”放花灯的地方在一座桥上,听说很久之前是放河灯的,不过放的人太多弄的河水都脏了,端午后有不少游鱼死亡。徐朝寻了个角落,手中的那盏灯正是许镜生那晚画的那盏。火光亮起,微黄的灯光印亮了三个人的脸庞。许镜生的眼眸微动,看着它缓缓上升,最后随着无数灯笼一起融入黑夜。他们静静的注视着天空,画舫从石桥下划过,不少龙灯摇曳在楼阁街头,安宁热闹。许镜生淡淡地收回目光,打断了谢晏和徐朝放空的思绪。“走吧,以后无事不得下山。”太过留恋贪玩了,这样可不行。陨蓝秘境·壹五月初九,未时,一处山崖下聚满了各个门派,这地方荒郊野岭,一点生气也没有。陨蓝秘境在南方深山中,传说以前也是一片富饶之地。放眼望去,人群中不乏许多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修士。要说名声最大的,便是三年前以剑修闻名天下的青尘门的元婴期弟子江留。他一袭白衣在掌门杨合旁边,眉眼疏淡,对旁人的奉承也只是淡淡应着。不过已经有许多人开始猜测江留来此秘境的目的。“你说江留来干嘛?他不是前段时间还在蓬莱历练吗?”“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说这秘境中有把剑!”“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藏书阁的书中有记载,这秘境是上古烛龙留下的。秘境就是这把龙骨剑镇守的,看了微尘长老给的舆图吗?那图下方也有个标记,多半就是龙骨剑。”“传言神器器灵能助修炼,这可不比在蓬莱历练几十年好!”许镜生站在自家门派队伍的领头,手中拿着谢晏的腰牌,似乎是在掂量什么。可徐朝是个闲不住的,从许镜生身后探出头来,给师尊捏捏肩,笑道:“师尊,您觉得我们有机会拿到那把剑吗?”谢晏迎面走来,许镜生把腰牌扔给他,偏头一笑,对徐朝说:“这个要看缘分,神器有灵,自会挑主人。”“哦,”徐朝丝毫没被打击到,仍是一副笑着的模样,道:“这样也阻止不了人们为它趋之若鹜。”谢晏刚刚被司辉长老叫去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适不适应松山生活,修炼如何,微尘长老教了些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特别是在得知他们修无情道时,司辉长老长老的下巴都快吓掉地上去了。虽然他和徐朝的修为是同期弟子中修炼较快的,但他自知相比于杜之大师兄的天赋还差得很远,无情道修炼时间越长越容易出岔子。许镜生自然知道谢晏被叫走是干嘛,他淡淡一笑,轻声对他道:“无事,傅钰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