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镜生眸中寡薄无情?,毫无波澜地注视着眼前人,似有寒光闪过,命令道:“……放开我。”仙门大试·拾陆天色逐渐有烈阳高?照变为苍白昏暗,下午云层叠嶂,给一整天划清界限,一半晴天,一半阴天。谢晏经历过那一通折腾后腰上的伤又崩开出血,染红了缠在身上的纱布。而且高?烧不退,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许镜生思绪混乱,让江留过来?给谢晏做了个简单包扎,自己则站在门外,平复心情。他脑海中不停萦绕着他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你就?没有问过,为什么他也起剑名为负雪?”是啊,为什么这么巧?一样的名字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当时他还能自欺欺人,情况危急来?不及问。可后来?那么多个相处的时间?,许镜生也没有问过一句。许镜生的心里一团乱麻,仿佛前?几千年的事都堆到?一起,他看着侧殿灰白高?墙,映衬着阴天都明?亮了。凉风穿过海面?抵达岛屿中心,越过高?墙,将许镜生的发丝吹乱。江留出门,手里拿着换下来?的一大堆纱布,几乎被血浸透。江留:“回微尘长老?,谢晏的伤已经止住了,只是人还在昏迷。”被法力所伤的伤痕没那么好愈合,更何况谢晏那一顿折腾扯到?了裂口。许镜生定定地看了会他手中染红的布,才换回了一副平淡的神情,颔首道:“好,你先?回去吧。”待江留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许镜生才呼出一口气,重?新走进房间?。屋子各处点起蜡烛,火光将房间?的每个角落照亮,与?外面?阴沉的天色形成鲜明?对比。许镜生进到?里间?,一眼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谢晏。江留给他处理?好伤口后又给他盖上被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在梦里也不太平。许镜生走到?床边,低眸看着谢晏沉睡的脸庞。明?明?是一张脸,可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区分出谢晏。许镜生坐在床边,抬手放在谢晏胸膛前?,一道金色阵法浮现在空中,没有损坏的迹象。许镜生手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盯着谢晏,手中法力泛着金光,夹杂着春雪初融的气息,缓缓流入谢晏心脏,又自心脏扩散到?全身。谢晏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眉头?舒展,呼吸逐渐平稳。许镜生收回手,仍坐在床边,看着谢晏的模样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床头?的烛光晃动,透过床幔隐隐照出两道身影,窗边的景色不知何时暗了下去,逐渐褪去阴云的压抑,傍晚的风轻敲云窗,借此短暂的喘一口气。嗯?他这是,睡了一天么?谢晏悠悠转醒,他看着烛火通明?的屋梁,只记得自己被师尊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然后就?失去了记忆。这样看来?,他是痛晕的?谢晏一个姿势躺了一天,此时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过脖子,就?看见的床边的师尊。许镜生闭着眼睛,神有些态疲倦,靠着床头?,头?微微倾斜,身子倚在床柱上,手自然而然的下垂,落在谢晏枕边。谢晏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师尊,烛光从?斜后方照过来?,他的脸庞半明?半暗,眼睫被烛光拉长,投下一道阴影。闭着眼的许镜生没有表情,微垂着头?,谢晏仰望着,在师尊身上看见了神性?这个词的具象化。无悲无喜,清冷庄严,低垂着眉目,又似悲戚万物。谢晏小心翼翼的抬手,像只小猫,怕打扰到?师尊休息,只敢用指尖勾住师尊散落下的发丝。伤口还有些疼,可在此刻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他只要看见师尊,心就?安了下来?。夜晚的烛火轻柔的洒入床榻,谢晏安静地望着师尊,莫名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首诗:我喜我生,独丁斯时。许镜生醒时窗外已经天亮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腿也麻,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床头?睡了一晚。许镜生下意识低头?去看谢晏,他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烧应该是退了。只不过……许镜生看着被谢晏缠在手心的发尾,不禁陷入疑惑。这是谢晏睡觉的习惯吗?喜欢抓头?发睡觉?许镜生用法力解开他的头?发和谢晏的手,起身,悄无声息的出门去。他出了大殿,在岛中城镇中转了一圈,换了一些草药和吃食,回去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岛上的房屋布局,错落有致,分布均匀,只觉得有些眼熟。许镜生记下这个画面,转身,却?碰上一个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