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此生最虔诚的一次许愿,希望妻子?的病能好转。结果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他又梦见了那个女?人,不同的是,她身?边有环绕着黑色的雾气。女?人丝毫不意外,淡淡地道?:“你还是来了。”“少废话,你说可以帮我实现愿望。”陈东棋戒备道?。“不要着急,”女?人蒙着面,在梦境中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你想要你妻子?的病好转,那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呢?”“我有钱!”陈东棋立马道?。“可我不要钱。”“我可以用所有和你换!”陈东棋急忙道?,像是生怕他不同意似的。但对?方似乎并不想深究这个事情,听他这么说,只是轻笑一声,这笑不明何意。“你妻子?的命将会和神相连,回去吧,你妻子?还在等你。”黑衣女?人逐渐消失在空中,到最后也没说与?他交换的是什么。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宵芸本身?。他们需要神力传达的媒介,人的贪婪刚好就是最完美的理由。后来,宵芸的病当真一点点好转,陈东棋是欣喜若狂,甚至还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宴。但日子?一长,陈东棋就发现自己的酒卖不出去了,那瓶因宵芸而命名的酒,也逐渐被世人淡忘。他的事业逐渐走?向低谷。陈东棋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其中缘由,当初大家?是被他的“专情”所打?动,并不是因为?他的酒有多好喝。现在他妻子?病也好了,人们也理所当然的将目光放到别的地方去了。可是、可是他如果不卖酒用什么养活家?里呢?刚开始,他也试过其他赚钱法子?,都以失败告终,然后他尝试用自己的故事打?动人心,但人们听到最后大好结局,也只是笑着恭喜他。最后,他在妻子?与?事业中犹豫不决。于是,在妻子?生小病的某个清晨,他再次踏入城北的的寺庙。此时的寺庙已经翻新过一遍,听说是城中富豪都来此处拜神,所以才投注了大量钱财将寺庙重新翻新了一遍。陈东棋第二次踏入寺庙,带着最强烈的欲望,希望妻子?的病不要好那么快,在神仙前拜了三?拜,又在门?口的巨树上挂上了自己的铜钱。那天晚上的梦里,只有一团黑雾在他面前,让他去京城求医,卖惨到圣上那去。那团黑雾环绕着他,陈东棋像是直视自己最恶劣的欲望,惊慌失措的逃离,从睡梦中惊起。果然如他所想,宵芸的病又日复一日的加重,可就是查不出病因,和当初一模一样?。于是,陈东棋听从梦中的指示,带她一路从绍城求医到京城,他的“事迹”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最后如愿以偿的传到圣上耳中,于是他的宵丙酒一夜之?间卖得一瓶不剩,甚至预订的人都排到了明年八月。他一边在心里和妻子?道?歉,更加倍的对?她好,一边期盼她的身?体再弱一点,自己赚着更多的钱。就这样?持续到了现在。梦境重新回到一片空白,谢晏下意识看向师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师尊的侧脸,碎发轻抚过耳朵,似乎透过风瞧见他无情平淡的眼眸。但许镜生只是在脑海中梳理此事的具体脉络,他听过宵丙酒,原以为?是从京城寻医回来后才染上失心雾。但陈东棋的记忆显示更早,原来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将自己与?妻子?的生命交换了出去。最开始因为?爱,后来因为?贪婪。但许镜生没闲心去评价这段情感,通过陈东棋的记忆,他已经能确定城中人的命已经和“神”相连,通过人们主动的信仰汲取力量。那么他们要摧毁这里的神像,除掉这里所有的失心雾,那向神许过愿的所有人都会死?。命运相连,生死?与?共。许镜生在心底叹息一声,暂时还没想到一个适合的解决方法,现在还是先出去为?好。想着,他往后一抓,抓住了谢晏的手,“走?吧,先回去再想办法。”谢晏目光在这里停留了一瞬,眼前景象逐渐消散,他迟疑着开口:“那陈东棋会……”“会疯,他的报应。”许镜生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他从不在谢晏面前树立什么高尚形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像当事人现世报。眼前一黑,转眼就回到了青楼,天色已经蒙蒙亮,透过纱帘隐约看见床上躺着的两具身?体。许镜生几乎是一刻也没有多停留,一个法术下一秒就出现在他们自己的客栈房间里。他刚往前走?一步,身?后的谢晏突然就倒在他身?上,许镜生赶忙回头扶住他的肩膀,顺势让他坐在床上,自己才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