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暖没听清那句知道后面是什么,只听清沈叙白咳嗽过后吐血的声音,以及,孟锦云的惊叫。她再也没法忍,高声唤着林医生,然后猛地推门冲了进去。沈叙白吐血倒地,孟锦云捂着鼻子缩在墙边。护士帮着她扶起了沈叙白,男人脸色灰败,四肢发冷,神志几近昏迷,急需抢救。林柏亭将她们赶了出来。孟锦云对着刚赶到的沈牧野哭诉。“牧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小姐一闯进来,叙白就吐血了。”谢时暖从没有哪一天像那天,那一刻,那样愤怒,怒火让她失控,没等沈牧野回应,她走上前,挥手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不比孟锦云今天还来的这一巴掌力度小。但她的脸或许比她厚实,没像她这般红肿难看。谢时暖举起粉扑,正要往上再扑一层散粉。洗手间的门忽而开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踩出压迫的声音,孟锦云款款而来。“谢时暖,被人打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放手做,一切有我谢时暖放下粉扑,转身。“这份难受,孟小姐一定比我体会得深刻,不如你告诉我。”“别人说怎么有自己感受来的深刻呢?别急,以后你要体会的难受可多了去了。”孟锦云的目光放在她红肿的左脸上,噗嗤笑出声,“可怜啊,本来就长得一脸蠢样,现在看着更恶心了。”她在激她发怒,想来是面子讨完,该讨里子了,谢时暖睫毛微颤。“孟小姐不在席上观花闻香,跑来洗手间闻空气清新剂,应该不是为了吵架那么简单吧。”“就这么简单啊,我就是来看你落败的样子。”谢时暖也笑了。“听起来孟小姐觉得自己赢了,但赢在哪里呢?等了三年,还我一个巴掌吗?孟大小姐的追求真是可怜的令人发笑。”孟锦云眼底闪过厉色,打她第一次见到谢时暖就知道,这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女人。她带着人将她堵在路上,软硬兼施,她都不肯上套。和以前她对付的那些缠着沈牧野不放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对她造成的威胁也是空前绝后。但无所谓,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谢小姐的利嘴真是令人怀念。”孟锦云望向那面半面墙大小的镜子,“可惜也只有一张利嘴强撑了,谢小姐,你不奇怪吗?我为什么敢在大庭广众下就这么对你这个叙白遗孀?”“……”谢时暖的沉默里显露着怀疑,孟锦云心下一喜,继续道,“我提醒一下,牧野没登机,不是因为临时有工作,只是他体谅我,明白我心里有根刺,需要拔出。”谢时暖不觉怔住。“你是说……”“对,你猜得没错,他亲口告诉我……”孟锦云走近,志得意满道,“放手做,一切有我。”谢时暖的神色骤变。这与她刚才一瞬间的怀疑不谋而合,只有孟家在背后,孟锦云不会那么狂妄,但假如,背后还有沈家,并且是沈家举足轻重的人,那就能解释了。沈德昌现在头疼沈牧野,捧着沈延清,对孟锦云不会那么热络,薛南燕虽是沈夫人,但一切来源于沈家,不足以给孟锦云底气。思来想去,只有沈牧野了。股份用来讨好孟总,再用一个她来给孟大小姐出气,父女俩都照顾到了,四两拨千斤,孟氏妥妥拿下。孟锦云唏嘘道:“其实呢,你早该知道你在牧野眼里是个什么东西啊,以前,你是他彰显叛逆的工具,现在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她轻哼,“你和我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我实在不懂你凭什么跟我争。”谢时暖垂眸,呼吸变得急促。“谢小姐,类似的话早在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你说过,你嫌我说话难听不肯听,结果呢?你以为傍上叙白就胜利了?叙白是个圣父,不爱你也会可怜你,他之所以娶你全是因为我,你看,你还是个工具。”谢时暖猛地抬眸。“你说什么?”孟锦云愣了一下,意识到话说多了,她于是转了转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我说,不论是叙白还是牧野,他们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永远是我,你听明白了吗?”“明白……”谢时暖闷声道,“所以呢?”孟锦云冷笑:“所以,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扒着牧野不放!”威胁出口,谢时暖身上那股萦绕不散的悲戚却消失了。“孟小姐,你说是沈牧野放任你来还我一巴掌,对吗?”“没错。”“好。”谢时暖从手包里取出手机,“那我这就问问他,安得究竟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