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活蹦乱跳的廖红娟都没有流露过对这里的怀念,五年后,她还会不惜一切故地重游吗?林柏亭陪她走了半条街,抬眼便见一栋围起来的建筑。“呵,这里居然又要拆了。”他道,“那就是你父亲公司的所在地吧。”谢时暖望着已经搭起的脚手架,叹道:“对,上回来这里,那栋楼已经被清空了,说是要改成购物中心,看来终于要动工了,算了,柏亭,我觉得我妈应该不在这里。”林柏亭也赞同。“从疗养院到这里,实在不算近,而且这里变化太大,伯母也知道,未必还会来。”谢时暖刚点头,手机就震起来。她心慌看也不看的接起。“阿野你找到了?”电话那头一瞬吸气,片刻后,他笑道:“我不是阿野。”“刘斯年?!”“他父亲害了你父亲你居然还叫他阿野,时暖姐,你原谅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谢时暖不虞道:“这关你什么事?”“这么不客气……看来沈牧野对你的洗脑很彻底。”“呵,到底是洗脑还是真相,刘斯年,不说别的,就说你对我妈干的事,你觉得我还要对你客气?”谢时暖冷笑,“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刘斯年,不管你爸有多恨我爸,他人已经被害死,上一辈的事上一辈了,你们就算不满足,父死子继,要针对也该针对我,我妈是无辜的!”“她无辜?”刘斯年森然道,“谢时暖,谢家也许有人无辜,但绝对不是她!”不想你再哭一场“好,我们全家都不无辜,有本事你就来吧,我谢时暖奉陪到底!”谢时暖气势汹汹要挂电话,还没离耳,听筒里刘斯年的声音急切的传出。“等等!你不想知道你妈在哪吗?”谢时暖惊道:“你绑了她?”“谢时暖,我是算计廖红娟,但绑架她,呵。”刘斯年嗤笑,“我不稀罕,她也不配。”“……她到底在哪?”“开微信,我把位置发给你。”挂断电话,刘斯年果真发了个定位过来,距离这边不算远,林柏亭当即便拉开车门预备前去,不料,谢时暖却迟疑了。她白着脸,眼带惊恐。林柏亭不解:“嘉和大厦,有什么问题?”“……”谢时暖慢慢放下手机,“现在是叫嘉和大厦,以前,叫新兰大厦。”林柏亭即刻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你爸跳楼的地方?”谢时暖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去那里。谢骏死后,那里对于廖红娟来讲是禁地,连靠近那条街都会不舒服选择绕道。当年因为大案主犯的从天而降,这栋楼还未建成就成了凶地,金诚为了避嫌以及平息事态,停了好几年没动工,里面荒草萋萋残垣断壁,一不小心就成了都市传说,还有胆大的来这里探险。放了大约八年左右,项目才重新启动,改了外立面设计和大楼的名字,建成后又请了大师做法,十五层以下是各类教辅机构,十五层往上则是外资办事处。网上说这是金诚听了大师的教诲,拿至阳之气压恶鬼。廖红娟就听过这类八卦,还在公交车上就翻了脸,和说八卦的路人争辩一个枉死的可怜人怎么就是恶鬼?争得很不好看。此后,她更不愿提起这里了。怎地睡了五年,突然释然了吗?谢时暖不觉得,她愈发担忧,不论刘斯年那些话是真是假,但终归,谢骏也好廖红娟也罢,他们一定藏有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恐怕会颠覆她的认知。“要不要和沈牧野联系一下。”林柏亭看她愈发惨淡的面色,忍不住提醒。谢时暖顿悟似的道:“对,对,我要和他联系。”她划开手机,电话又响了。还是刘斯年。“你妈进了电梯,看样子是想上天台,但天台常年封锁,大楼的管理人员也不会为她开放,所以,她大概率会滞留在顶楼的旋转餐厅,如果她在餐厅呆腻了,我不保证她会不会离开,所以时暖姐,你速度要再快些。”“我马上就到了。”谢时暖顿了顿,小心道,“你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是吧?”“为什么这么问,我在你心里不该已经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了吗?”“我没有这么说,说到底,他们和刘贵河有恩怨,那也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人既然已经死透了,恩怨不该由你继承。”谢时暖斟酌着措辞,说的不疾不徐,听筒那边的呼吸一直平稳,直到继承两个字说出口,刘斯年轻笑了一声。“谢时暖,你有时候真的很天真,天真的令人羡慕,谢骏和廖红娟别的不说,对你,是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