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道:“和食材生什么气,搞不定就叫孙姐,再搞不定等我晚上回来帮你。”“帮我什么?”“帮你对付不听话的食材。”沈牧野不会做饭,确切地说,他只会简单的烤面包抹黄油,倒不是他爱吃白人饭,单纯是没时间也没意识,毕竟他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不操心。谢时暖想不出他在后厨打下手的模样,可能围着围裙,可能一地狼藉,她噗嗤笑出声:“我突然有点期待。”“想看?”谢时暖用力点头。“那就留着给我弄,给你看个够。”“早知道你这么热心,我就买螃蟹,不,不对,买整鸡!”谢时暖兴致勃勃,沈牧野便笑:“慢慢来,下次螃蟹,再下次整鸡,凭我的学习能力,不出一个月,厨艺绝对赶超你。”“呸!”谢时暖笑眯眯的,“大言不惭!”……这晚沈牧野回来的很早,几乎是踩着下班时间下了班。谢时暖没把食材留给他处理,他还有些失望,吃饱喝足后搂着她道:“说好的,怎么变卦了?”“等你回来处理再做好,我要饿死了。”谢时暖也抱着他,抱得紧紧的,“下次吧,一定挑个特别麻烦的菜让你做。”“下次是什么时候,说具体时间。”谢时暖皱眉:“下次就是下次啊。”她嗖得抬头,“你该不会是想提前做攻略提前练习,再忽悠我你是厨艺天才吧。”沈牧野十分难得的愣了一下。“果然!狡诈!”“这不叫狡诈这叫用心,你怎么做老师的,我这种上进的学生,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谢时暖拿指尖戳他的脸:“那么上进的沈同学,先叫一声谢老师听听。”沈同学听话极了,握住她的手指,俯身到她耳边,声音又哑又沉:“谢老师什么时候一对一教学。”光风霁月的好称呼,被他讲的是暧昧丛生。“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谢时暖又是羞又是笑,末了,还是不舍得推开,她想抱得更紧些,让他能充分感受到她的心。沈牧野任她拱任她抱,笑道:“今天怎么了,这么粘人。”“……你不喜欢吗?”“喜欢。”沈牧野吻她耳垂,吻的女人轻颤,“小暖别害怕,廖阿姨走了,你还有我,我可以是你的爱人也可以是你的亲人,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一直在。”谢时暖鼻头泛酸,眼眶发热,她忍住,轻轻的嗯。老天真是厚待她,她想,她实在太幸运。……翌日,谢时暖起了个大早,昨夜又是纷繁的梦,乱七八糟的愈发没了章法。她只记得很多谢骏,很多廖红娟,很多小时候的日常,那些她遗忘了的点点滴滴原来从来没有被遗忘,它们只是尘封在某个角落里,只待一个契机就会跳出来。走马灯似的,一轮一轮的转。沈牧野起的也早。按照大师测算的良辰吉时,九点就得完成全部仪式,是以,他们六点多便登了船。这几天天气尚算不错,海面平静,船一路驶向预定的地点,谢时暖抱臂靠着栏杆,看大师在甲板上做法事。沈牧野和她都不信神佛,但廖红娟信。谢骏去世后,有人借口超度骗了她的钱,她怒骂骗子,但却记住了骗子的那句话。自杀之人不得超生。此后,她寺庙道观都拜,逢年过节烧香,许的愿只有一个,愿谢骏下辈子投个好胎。有一次,谢时暖看不过眼,对她道:“爸如果真不能超生也挺好,可以一直陪着我们了。”廖红娟有始有终谢时暖在诵经声里将廖红娟的骨灰撒向海面,海风吹过,吹得她的头发纠缠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