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了这前车之鉴,小糯宝可是不敢再在外跑一天,免得挨晒。可这小家伙又偏喜动,在家拘上一两个时辰,就闲得满地打转转。于是萧兰衣干脆就撕下一截衣衫,将上面浅白色带金丝的料子,缝在了一只竹编草帽上。他又扯了自己的玉佩珠链,弄成几段系在帽檐上,做成一片垂下的帽帘子。待制好后,萧兰衣直接扣在小糯宝的脑瓜上,抱她出去一走,微风吹拂,浅白绸纱就随之飘动,可风凉了。垂下的布料和珠帘,正好能够遮住多余的阳光,把糯宝小脸隐在一片阴影下。“成,这样就不怕晒黑了,可以随便出去玩了。”萧兰衣满意地叉腰直笑。小糯宝可稀罕这俊俏小帽,便整天戴着出门,在村里哒哒乱逛。村里孩子也都被见过这般奇特草帽,一个个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跟在小糯宝屁股后面,偷偷抬手摸上面的珠帘。于是乎,大柳村一下子多了道“风景线”。只要小糯宝戴帽出门,身后必定跟着一串小尾巴,远远一看,就像是鸭妈妈带着一堆小鸭崽,在村里逛游似的,逗得乡亲们都驻足大笑。小糯宝性子随和,也乐意大伙跟着,时不时,还会摘下来,借给一两个孩子戴戴。这天,村长家的旺福站在门口,抹了把大鼻涕,就要过去求戴小帽。这时,学堂那边却传来一阵吵闹,俩孩子顾不得分享帽子,都抻着脖颈张望。“你们几个臭小子,给老娘站住,嚯嚯了我家的地就想跑?门都没有,让你们家大人出来赔!”妇人痛骂的声音高昂无比。接着,便是几个小子被扫帚抽打,吱哇喊叫的动静。“好像,有我五锅锅的声音!”小糯宝听着耳熟,生怕丰苗会吃亏,这就急巴巴迈着小短腿,朝学堂跑去。旺福怕她摔了,赶紧跟上道:“糯宝妹妹慢点,我跟你一起!”突然好事到俩孩子刚一走近学堂。远远就看见,丰苗他们五、六个小子,正被村里的顾寡妇追着打。张秀才局促地站在一旁,脸都红到脖子根了。“顾大嫂子,怪我一时没看住他们,要不我帮你把鞋子洗了吧。”张秀才赔不是道。正赶上晌午,这时,乡亲们都刚从田间地头回来,立马就围过来问是啥事。冯氏也从福善堂那边出来,见小糯宝也在,便抱起闺女一块过去。只见顾寡妇扔下笤帚,指着自己鞋底子下的脏污,气道:“你们看,我刚才寻思着来地里拔根大葱回家做饭,谁知一来就踩了一脚,这几个小子在我家地里拉粑,看把我家大葱嚯嚯的!”乡亲们听罢,一个个都憋不住想乐,赶紧捏上鼻子,怪不得觉得有股味儿呢。冯氏嗔怪地看了丰苗一眼,她知道顾寡妇有块地,就挨着学堂不远。此时那地里正整整齐齐,留下五、六坨“大便”,人家顾寡妇拔葱时,一小心踩了个正着,难怪要追到学堂骂人。丰苗这会儿躲在张秀才身后,还觉得自己挺有理。他早上吃多了,又懒得回家上茅厕,就带头去了人家地里,全当给顾寡妇大葱上粪了,这不算是助人为乐吗。大人们虽然觉得好笑,但终归得给顾寡妇个交代,于是冯氏他们都拽过自家儿子,朝着屁股就揍了几下。“你这小子,学堂离家这么近,就不能回家来解决?看给你懒的,罚你一整天不许吃饭!”冯氏嘴上严厉,手上却收着力气,打得一点不疼。饶是如此,小糯宝仍想再护护哥哥。她故意站在丰苗身前,挡住顾寡妇视线,好方便冯氏“放水”。不过,倒也不是人人都像冯氏这般。有几家打得是真实诚,巴掌都快拍红了,把自家小子们打得直哭。丰苗见状,也赶紧咧开嘴巴,一边朝妹妹扮着鬼脸,一边嗷嗷干嚎。“哎呦喂娘,疼疼疼,屁股要开花了!”都是乡里乡亲,顾寡妇也不是那小气之人,听到丰苗他们哭得“撕心裂肺”,都是当娘的,一下子又心软起来。于是她摆摆手叫停:“快别打了,让孩子们以后别去我家地里捣乱就行了,大中午的,都快回家吃饭吧。”冯氏立马收手,赔笑道:“顾大嫂,真是对不住,我们养了这些个不省心的。那地里的大葱你要是膈应,我一会儿就拿些我家的葱给你送来,正好我家刚得了些枇杷,也一块给你送些去。”顾寡妇跟着笑了:“糯宝娘,你这也太客气了,那枇杷……你家还是留着吃吧,给我几根大葱先把晌午饭应付了就行。”话虽如此,小糯宝还是在顾寡妇脸上,看出了对枇杷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