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觉得不便多说闲话,于是就带着乡亲们,七手八脚的分成几队,要送新户们去安顿了。顺便,再帮他们生上炕火,给上一些现成的干粮,算是表一表村民们的善意。冯氏眼见闺女小脸都冻红了,也就不去凑那热闹,回家扫了屋地,拾掇起碎柴烧炕去了。小糯宝扯下外袄,往大炕上一趴,抻了抻胳膊腿儿,就挨着春哥儿躺回被窝,想再享受个回笼觉。只是刚一闭眼,她右眼皮便莫名跳了两下。“嗯?跳什么呢?”小家伙困了实在懒得想,索性拉过侄子小手,帮自己摁一会儿。不多时,大炕便烧得暖烘烘了,任凭窗外寒风再猛,屋里都不减半分惬意。冯氏忙活完擦把手,一掀门帘,就见两个小团子已经挤在炕头,“叠罗汉”似的打起了呼噜。小糯宝骑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肉趴趴的脚丫时不时还踹两下,像是梦到了啥东西。春哥儿的小手和脑袋瓜,都抱她的脸上,边睡边吸溜着口水。冯氏眼睛不自觉弯起来。多么招人稀罕的孩子们,俩人还这么有爱,真是再看上一眼,都能把人心肝给看没了。她蹑手蹑脚进来,挨个亲了两下,又把俩孩子摆正姿势,拉过被子盖好小肚们。等出屋后,正好姜丰虎回来了趟,冯氏就小声问起新户们安顿得如何。“老二,来的那几家住进去了吗,瞧着人都咋样,像是以后能好相处的吗?”姜丰虎神经粗,挠头想想,“面上看不出啥大毛病,就是有一家好像嫌腾出的屋子太破,嘀咕了几句嘴,就没什么了。”“哪一家?”冯氏张罗起午饭,随口问道。“就是有小闺女的那家,听说这家原本挺殷实,书香门突然前来的妇人雷声还在阵阵作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子顺着屋檐,就淌成了雨幕。冯氏把外头的衣裳收了,李七巧也拎着把油伞,从仙泉居回了家。二人默契一笑,这便进屋一个掌勺烙饼,一个坐着烧火,时不时说上两句闲话,享受着婆媳俩独处时光。小糯宝听着雨声也醒了,她正了正睡歪了的小发辫,拿了块桃酥懵懵啃着。眼看饭要好了,姜丰年和姜丰虎闻着香味,正要放桌吃饭。“婶子。”不过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杨田梅的声音。冯氏以为是有急事,喊了姜丰虎快去开门,却不想迎进来院的,反倒是一对面生的母女。杨田梅露出为难色。她也不愿领着那妇人前来,只是同住村里,就算她现在不带路,以后也迟早能找上门来。冯氏看着头发被雨打湿的妇人,还有那怀里哭啼的女娃,不免有些惊讶。“你们不是刚搬进村的吗,过来是有啥事……”谁知话刚一出口,那妇人红着眼睛,竟扑通一声,顿时就给冯氏跪下了!姜家人都吓了一跳。“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冯氏皱皱眉,避嫌的往后退了两步。那妇人见冯氏不来扶她,先是怔了下。而后又捏着衣角,泪水涌出了两道小河,瞧着可是惹人怜。“这位大嫂,今日是我冒昧,只是我实在有为难处。”“我家男人打仗时没了,开的书院和铺面都被窃北人毁了,仅剩的家财还被乡邻抢了,我只能带着闺女儿子,还有娘家爹娘逃难至此,想来投奔一位在云城的亲人,还想求您家帮忙给找找。”妇人抽搭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