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寒蹙眉,“可知送去了何处?”阿黎一脸纠结,“说来也是巧,好像是送去了大柳村……”那韩府担心萧弈被牵连,唯有送得离京城远些,他们才能放心。所以韩尚这才想到了大柳村,已经于三天前,就把人送去了,一听到是大柳村,穆亦寒心绪纠结。虽想追去,可又怕让姜家人和糯宝跟着受惊,便暂且作罢了。阿黎颇为无奈。先前,他在京中贵户家寻摸了一圈,实在找不到适龄的女娃,送去给小糯宝当玩伴。不曾想,眼下倒是去了个小子,也罢也罢。暂且不提威远侯一事,穆亦寒又问及阿黎,水牢里那沈家夫妇二人。自打沈府灭顶,沈家男子被斩,女子罚为奴妓,而沈老爷和沈二夫人,则一直关在水牢受刑,只等吐出关于沈婉女儿的下落。阿黎起了鸡皮疙瘩,“他俩啊,浑身都泡得溃烂,已经病重到昏迷,属下派了大夫前去诊治,尽量不让他俩死了。”穆亦寒点了头。又有些想小糯宝了,揉了揉眉心,“去,把本座的连环画本子拿来。”阿黎屁颠屁颠,正要去架子上取。抬起头,上面有一个贵重的锦盒,里面装的,便是不薄不厚的一本画册了。画册的右下角,已经被翻得磨损,穆亦寒正要从从新看起。这时,门外忽然有位黑甲军,前来禀报。“国师大人,水牢里那沈家人顶不住了,沈老爷浑身溃烂,今晨被蛆虫啃咬至死,沈家那二夫人吓疯了,等清醒过来后,终于肯说出您亲生骨肉的下落了。”穆亦寒手上一顿,忙急问,“什么,肯说了?说什么了!”“那沈二夫人说,当初,他们从云城赶去京城的路上,把……把那孩子淹进了河里。”穆亦寒心头一痛,一时间,仿佛被万箭穿心似的疼。“不过,沈家毒妇又说。”黑甲军话锋一转,“说他们找大师算过,那孩子肯定还活着。”穆亦寒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了血色。而就在这时,他目光落到画本子上,看着画上那个被弃河中,正在哇哇大哭的小糯宝,神色又陡然大变。“等等,你说什么?””他们把本座的女儿……丢进了河里!!”不愧是瞎子爹穆亦寒仿佛被雷击中,浑身彻彻底底僵住。他狭长的眸底动了动,只顷刻间,就好似有情绪被震得碎裂。沈家是深秋时节上的京。而画上,冯氏捡到小糯宝时,也正是秋日卖粮的路上。年岁相同、时节一致、就连被弃河中也能对得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除非说……小糯宝就是他的亲生骨肉!阿黎这时也张大嘴巴,震惊和振奋交织在一起,“国师大人,莫非糯宝就是,啊!”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他强行压住尖叫,高兴得脑袋都发晕了。穆亦寒死攥着画本,修长的身影映在晨光下,竟有了微微颤栗。自己苦寻的骨肉,原来曾无数次,贴着他的怀里撒娇。可他竟然不识,难怪道观真人都骂他是瞎子爹!“快,快去备马。”他哑着声音喝道,“本座要去云城。”去云城。认闺女!……京城那边的动静,姜家自是不知,这会儿只顾着忙活生意。眼下,福星书局已是越发红火。从最先的每日卖出四百册,已经发展成了,一日最多能卖到千册。这其中,除去云城男女老少捧的场外,还有更多是外地客商,闻名前来进货了。姜丰年暂做掌柜,迎来送往的很是和气,还出了多买者有折价的规定。如此下来,一天净赚个六、七十两不成问题,一月也能出二千两有余。日子久了,众人也都知道画上的主角,便是姜家小糯宝。小糯宝为了大力支持四哥,偶尔还会穿得崭新,跑到书局打个招呼亮亮相,惹得人们一通欢呼。这天晌午,小糯宝正在和丰苗翻花绳,就听外面响起一阵吵闹。跑出去一看,原是丰景回来了。“娘,糯宝,我回来了。”过了三九天,书院也要冬沐,这孩子可算能回家待一待。冯氏撇下手头上的活儿,忙推门嘱咐,“院里洼的那块地上有冰,慢点走,小心打滑摔了。”丰景笑吟吟的,刚绕开结冰处,怀里就闯进一个裹得只剩俩眼睛的“小粽子”。“四锅锅,好想你呀,对啦,给没给糯宝买橘子糖葫芦啊~”小糯宝戴着小风帽,一张嘴,就冒出白色哈气。丰景立马弯眼,屁股一撅,先拱开了跟过来的丰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