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不是不知这个理儿。毕竟,先前青泉村里正的事,他们还历历在目呢。一个个都点头如捣蒜,满眼坚定。村长又叉腰道,“还有,做人不能忘恩,咱能吃饱穿暖,全是姜家给的帮衬,以后可得记着姜家的情,不用天天挂嘴边,怪让人别扭的,但心里得有个数!”“知道了村长叔。”“嗯呢,姜家是咱村主心骨,我们心里都有杆秤!”说起姜家的好,村里人也都很有感触,有几个妇人甚至红了眼。要是没有姜家,他们能吃上京城的碧粳米?能过上不愁吃穿的富裕年?这份恩情他们埋在心里,若有一朝,姜家用得上他们,就会破土而出长成大树!有着村长时不时的“感恩教育”,加之乡亲们的根都正,大柳村的气氛,总是团结又融洽。学堂里,张秀才拿着戒尺给孩子们讲课。学堂外,村长挥着烟斗给年轻人们告诫。大柳村虽是乡下之地,但从不缺教育的灌溉,两代人受着长者的提点,正是村里未来的希望。不过训完话,刘婆子也有事想说,就扭捏问了句。“村长啊,正好大伙都在。”“眼看快到年根了,我家菊娇又虚长一岁,你说啥时候能往村里招俩女婿啊,给我家菊娇她们相看下啊。”众人一听,皆是哄笑。菊娇这丫头年岁确实不小,可这亲事迟迟不成,倒成了刘家的一大难。村长早有预备,正好前两天,张范建和西山村村长过来串门。这俩村都有品性不错的年轻人,婚嫁未定。于是三个村子一合计,这就张罗起来,最后成了两门亲事。顾寡妇的小姑子,招了张家村一没了爹娘的小伙子,做了赘婿。杨田梅的堂妹,则嫁给了西山村村长的侄子,夫家还给了一副五件的银饰,两头大猪做聘礼。只是菊娇眼高于顶,非要个读书或是做小官的,最后仍没能相看上。年关将近,两门亲事一经定下,就等着年后办礼了。小糯宝一听有两顿喜酒能喝,赶忙缠着冯氏,磨着要做两套喜庆衣裳。冯氏围着灶边,正在和面,想包个酸菜猪油渣馅包子。想起那塞得冒尖、都快盖不上的衣箱子们,她抬起沾面粉的手,真想把小家伙屁股开顿花。萧兰衣忙抱起小糯宝笑。“婶子,买衣裳我在行啊,你在家忙着,我带糯宝去!”“别人成亲,她买红衣裳干啥,当送婚童子啊。”冯氏气得想笑,却还是递了钱袋子,“别忘再去趟木工坊,定做个新衣箱,她那些小衣裳多的,家里衣箱的盖子都扣不上了,我都怕夜里衣裳自己长腿跑了。”小糯宝笑嘻嘻缩着脖子。小脑瓜里,已经浮现出袄裙们不满“居住环境”,长出俩腿,半夜逃离姜家的场面。萧兰衣捏了捏她喷出口水的小嘴,这就把人丢进马车,朝城里去了。如今姜丰泽南下,辽东营的弟兄们也一同前往,他独自在家养伤。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人却是要闷坏了。这人一无聊起来,每日所做之事,也便越发“猫嫌狗憎”了。每每清早起来,萧兰衣除了给糯宝掖被子、倒尿壶、去后院练功,再就是“折腾”丰苗和春哥儿解闷。这不,有时丰苗懒得去学堂,故意躲茅房里,就会被他揪出来哈哈笑:“婶子,快看我抓到了谁!”气得冯氏总是冒烟,脱下鞋底子就怒吼,“姜丰苗,你腚是不是不想要了!”姜丰苗泪流满面不说,就连小春哥儿都怕他。因为萧兰衣动不动就趴他耳边,吹气告诉他睡姿不对,容易睡出扁头,非得弄醒了重睡。“坏咯咯,坏咯咯,噗噗!”小春哥儿无力反抗,只能咿呀呀,喷着口水泡控诉。下午时,等买好了新衣裳,萧兰衣带着小糯宝回家后,就又继续去挑衅丰苗了。顾寡妇路过时,看到他和丰苗在院里干仗,就笑着道,“萧公子还是孩子心性啊,不过等将来找了媳妇,他就好收收心了。”萧兰衣可没兴趣,直耸肩道,“那不是收心,是被迫拘束,我可还没过够这自由自在的日子。”顾寡妇想了下,莫名点头,“也是,你身子那么白,真找了媳妇等一钻被窝,白得连媳妇都不好意思,谁嫁你也不合适。”这话一出,让这大小伙子瞬间石化。“顾大嫂……你、你还看过我身子?”顾寡妇理所应当,“可那不,你忘了啊,那天你受伤被抬回来时,丰虎在炕上直接给你衣裳脱了,咱不都看过吗,不信我给你问问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