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柜里放着的都是毛衣、卫衣这类衣服,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是现在看看,未免有些太单调了一些。
宋时之仔细找了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了一件灰色大衣,在里面搭了件白衬衫后,便站了起来,开车离开。
他到达医院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连景正托着腮看着电脑。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一般,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直到他敲了敲房间的大门后,他的目光才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
在看到他的时候,少年的眉宇间充斥着惊讶的表情,显然他有些意外他的到来,偏偏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眉眼微微向上轻扬,眼睛里露出肉眼可见的高兴。
就好像在看到他的时候,少年很是惊喜。
任谁对上这样的眼神,都不会觉得自己的到来打扰到了对方。哪怕是宋时之,他的心情也不由变得高兴起来。
“齐祀让我来看看你。”说完这句话,宋时之扫过连景的病房,着重看了看连景身上的被子。
被子的褶皱正常,看来确实没有人在。
“他让你看我是假,他想看看夏无在不在才是真。”在听到宋时之这句话后,少年撇了撇嘴,像是看透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他拿起了摆放在一旁的苹果。
苹果被削得坑坑洼洼,丑陋不堪,一看便知道是夏无的作品。
“他呢?”宋时之移开视线问道。他并不意外齐祀是怎么知道夏无的,毕竟从齐祀的行为中,他能猜到一二。
他只是在想,连景是怎么同齐祀解释的。
失忆了,所以可以为所欲为。
无论是齐祀还是夏无,恐怕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情绪、行为都被连景掌控在手中。
他的目光落在连景身上,只觉得过去几年他对连景的了解太过片面。
漂亮、愚蠢、偏执,这只是连景的表面。
而现在,连景只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他的想法。
所以,他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宋时之便眉心一跳,他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一颗种子好像瞧见了所谓的阳光,正在以难以抑制的速度生根发芽。
“走了。”
连景张大嘴巴,咬着面前的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早就发现这次的元旦特辑很有意思,每个在他面前出现的卡牌,都是以片段式的方式存在。
他们会关注自己,同自己产生纠葛,但也会吃饭、睡觉,有属于自己的事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是他们的另一种人生模拟。
听到这句话,宋时之坐在连景旁边的凳子上,他抬眼目光落在面前柜子上的苹果上。在这个苹果旁边,还摆放着一把水果刀。
像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心情,他拿起面前的水果刀一点一点地削苹果。这苹果应该是“黄金德赛”,一个八百多元,看上面的新鲜程度,应该刚从国外运转过来的。
他一点一点地将苹果上面的表皮削干净,水果刀在他的手上就好像是一件艺术品。等一整圈的苹果皮被削下来后,他慢条斯理地将这一个苹果切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瓷盘,将这些苹果摆盘。
做完这些后,他微微伸手将连景手上的那只难看的苹果拿了下来:“这苹果太大了,你吃这个吧。”
至于面前这个……
“不要浪费粮食。”宋时之这样同自己说着,他没有丝毫嫌弃,顺着连景刚刚咬过的地方又咬了过去。
他的动作自然而又亲昵。
“你在做什么?”他看向连景的屏幕,微微怔愣。他没有想到,连景现在在看数学的相关论文。
这篇论文他很熟悉,是宴望潮所撰写的Erdos偏差。
这个问题是在1932年由X国数学家提出的一个猜想,但八十年来没有人证明,而宴望潮则通过概率方法的何高维傅里叶分析,证明了这道难题。
这里面的内容生涩、难懂,当时的他也是花费了一定的时间和经历,才顺着宴望潮的思路推演下去的。
他没有想到连景会看这个。
他看得懂吗?
宋时之抬眼看向连景,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专注而又认真。
他的手边摊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对应的关键步骤。
这足以说明,连景吃透了这上面的内容。
“你有什么不会的、或者不懂的可以问我。”宋时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轻声说道。
他看到连景所看的文献和资料几乎都是2015年左右的。但数学这个领域在两年之间就会发生进展和更新。
“你可以看看今年我发的论文。”宋时之抿了抿唇说道。他想,他才不是想要在连景面前获得成就感,相反他只是告诉连景,宴望潮的这篇论文是开拓,就像是一座搭建起数学新领域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