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想被道破,褚清思也并无窘迫,坦然承认:“我虽有意施恩,但也不挟报,更不曾允诺,文行忠信皆未违背。”她只是向女皇多言一句而已,欲要先让洛阳众人看到她的价值,以后才能有更多政治上的合作。这还是因尉迟湛所想到的谋策。李闻道有意要尽快结束当下所讨论的事情,即使未有关联之处也直接言道:“今日快到伊州的时候,我已亲率人去巡视过边界。”“可有异常?”“并无。”李闻道沉默看去,女子垂下长颈,在深思。随即又开始毫无目的的走动。这是她焦虑的表现。在其距自己几步之远的时候,李闻道果断伸手抓住,手臂稍用力,便将眼前的女子轻松拽到自己坐席旁边。被迫坐在地板上的褚清思以膝跪地,手掌撑在凭几一侧,看着他,语气笃定:“阿史那温绝对有所图。”她初次经手如此重大的政事,又不精通兵家之说,所以急切想要得到已浸染权术数年的男子的认同。李闻道已经很久未看到女子如此依赖自己的神情,缄默着欣赏许久才开口:“你不是已命豆卢陵继续斥候其情况,若有异动,再想应对之策亦不迟,不必为还不曾发生的危机而提前烦忧。”言毕,就意味着此事已暂时不必再议。他也终于不用再隐忍,单臂环到其腰后,直接将人抱到腿上:“公事已毕,该谈私事,泱泱与我今日黎明在车驾上的谈话还未结束。”猝不及防的被搂腰提起。褚清思惊惶握紧凭几,但因男子力气过大,五指仍从曲木滑落。她只好先发制人:“阿兄是何时开始遣人斥候我的?”李闻道似未料到女子会先发问,眸色滞了滞,然后答她:“从你不信任我开始。”褚清思很想为自己辩解。一切的因分明都是他前世所种。但想到他并不知道那些,又放弃开口。然她是受所有人宠爱、享用绢帛宝石长大的贵族娘子,实在是难以忍气吞声,所以褚清思倾身就去咬他的肩膀。痛意传来,李闻道拧眉,然而少顷又享受起来。他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我的婚姻可还有效?”褚清思抬头看他,但刚欲言语,张开的唇齿便被长驱直入。她狐疑地眯起眼:“阿兄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吗。”李闻道抬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女子已经泛红的唇:“泱泱说。”褚清思又欲再言。但每次都是如此。每一次都被他吸吮的更用力。所以褚清思不再试图开口,只是安静看他。李闻道则愈益满足的去含她唇珠:“我说了,我们是夫妻。”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答案。他的目的是告知,是让女子知道他们就是夫妻。昨日看到的玉璧再次浮现,褚清思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阿爷昔年并未给阿兄《答婚书》。”李闻道沉声吐出三字:“他给了。”褚清思怔住。趁此间隙,李闻道问出第二个问题:“昔日在安西,我曾问你是否喜欢那个少年”他头颅微低:“泱泱还未回答。”褚清思轻声回答:“喜欢。”闻言,李闻道刚触及腰裙的手指,毫不犹豫地落下。褚清思将陆深、陆浅兄妹二人同提并论之际,身前也感到一股异样,如蚂蚁啃噬:“我若不喜欢陆家兄妹,在安西居住就不会允许其常出现在我身边,更不会教导他们。”然刚发觉异样是源自男子的手指,他又开始用嘴咬。褚清思不禁吃痛:“但我分得清何是男女之爱。”李闻道眸中的墨色开始聚拢:“是吗那对阿兄呢?”虽然身体的触碰毫无生疏之感,但他们又确实分开过四年,褚清思伸手抚摸着曾经爱人的模样:“爱恨皆有。”那几年的痛苦皆是生根于骨肉,即使如今知道前世今世的所有真相,但并非那么轻易剔除。昔日被掩藏的爱破土而出,仍在努力将那些虚假的恨给遮蔽、吞噬。李闻道放缓语速:“爱多,还是恨多。”褚清思也不愿意再答,直接垂首去吻他:“阿兄明明还想要更多,为何如此迂缓。”依靠肌肤相亲才能安心的李闻道随意迎合了几下,接着主动分开,神色认真:“告诉阿兄。”“嗯?”褚清思垂眸:“我分不清。”爱恨交织,从来都不能分得如此清。但当必须去恨的时候,恨一定会多于爱。李闻道起身,将怀里的人放在自己身下的坐席,俯身把她逼入凭几中,使其身体及长颈不断地向后仰,声音比水还淡:“那阿兄来教你如何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