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可可瞪大眼睛:“厉绥洲……”厉绥洲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那是他睡进钛棺前换的,洁白干净得不染一点尘埃。他穿过遍地废墟和尸山血海,又到了叶桑面前。“他怎么出来的……”花可可愣愣然。可惜,外面并听不见主控室里的喊声。厉绥洲看着在树下坐靠着,手里还紧握着剑,浑身紧绷着的叶桑,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桑……”哐!他刚出口一个字,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很久都没动的叶桑,猛地睁开眼睛握着剑砍出去。铺天盖地的杀意。“桑桑是我!”厉绥洲急忙大喊了一声。都到他身上的能量,瞬间被收回消散殆尽。叶桑握着剑杵在地上,虚虚地抬眼看他,本来那浅绿色的漂亮眼睛都被染成了血色。“桑桑……”看着她这样,厉绥洲心疼得要命,眼睛瞬间就红了,小心翼翼去扶她。“别哭,我没事。”叶桑虚虚扯了个笑,“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等我去叫你吗?”“我害怕。”厉绥洲抿唇,声音沙哑至极:“我想你了,而且那棺材里太冷了……”是他身体没用,这个时候帮不上一点忙。“我记得,你以前很冷酷的。”叶桑伸出手摸他的脸,指腹轻轻拭掉他眼角的泪,“怎么现在动不动就爱哭,变得那么娇气啊。”厉绥洲吸了下鼻子,弯腰想要把她抱起来,“你流了好多的血,我先带你回去……”“别担心,那都是别人的血,我就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叶桑拦住他的动作,靠在墓碑上,侧头看向远处的天边,轻声道:“我想再坐会儿。”月亮完全下去了,太阳缓缓升了起来。天边一片粉色霞光,近得仿佛触手可及。梦幻漂亮。“母亲……”叶桑看着那新生的太阳,靠在墓碑上,眼角有一滴泪顺着滑落在墓碑上,声音轻如袅烟:“我又杀了好多人啊……”就像两百年前,她在地球的昭城青柳河那里醒来,河水被染成红色,边野都是尸体。这次比那次更惨烈。只是,那次是开端。这次,是结束。该来的都已经来了,没来的,她日后会再去杀。总之,曾经动过手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但现在为止,一切都算是结束了。“母亲,一切都结束了……”她轻声说着,眼角又有一滴泪滴在墓碑上。可惜母亲听不见了。也不管地上都是血,自己的衣服又是白色的,厉绥洲在她旁边坐下,安静地陪着她,低声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是啊,结束了。”叶桑身体歪了歪,从坚硬的墓碑上,滑靠在厉绥洲的肩膀上,“厉绥洲,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对。”厉绥洲搂住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只要他活着的每一天,他都会一直爱她。一直在她身边。“好累啊……”叶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眼睛:“让我再睡会儿。”“睡吧,我在呢。”厉绥洲亲了下她眉心,手掌轻轻地拍着她,嘴里哼唱起摇篮曲。这是他很小的时候,爸妈总是会给他唱的。不过十几年,他却像是过了几十年。记忆久远地都快忘了。还是前些日子人失控时,突然又想了起来。“厉绥洲,我饿了”在信任能够依靠的人怀里,叶桑紧绷的精神放松,放下所有防备,安心地沉沉睡过去。直到太阳彻底升起,厉绥洲才小心翼翼地把叶桑打横抱进怀里,先回了卧室。叶桑说着她身上都是别人的血,可她又不是真正的神,在那种无差别炮轰弹打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完好无损?她身上也有伤。黑色的衣服不显血色,摸起来却黏腻湿潮。都是被血浸泡的。血腥味刺鼻。她一个人,打那么多人,打了两天两夜,伤不致命,身体力量却消耗得太厉害。脱掉太麻烦,厉绥洲也不想再折腾熟睡的她。他拿了剪刀,把她身上衣服一点点剪掉。兑了温水,用热毛巾把叶桑脸上手上和身上的血一点一点擦洗干净,看着她身上细密的一些伤口,动作轻柔地帮她消毒上药。她的脸上也有几道血痕,厉绥洲上完药后,还特意给她擦了一些祛疤痕的药膏。让她就那样昏睡着,把她擦洗得干干净净,伤口也都上药包扎,还给她洗了头,换了干净柔软的衣服。睡着的时候吃不了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厉绥洲把叶桑放进液态舱里,给她补充着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