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危面色更冷,周遭空气都好似被冻结,良久,褚危冷呵一声,转身走了。那太监起身要跟上,却莫名犹豫了一下,李连清看过去,便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染血的信纸,太监低声同他说:“这是殿下遗物,奴才偷偷藏起来的,李公子,拿着吧。”李连清的心狠狠一顿,反应过来时,信纸已经在手中,屋内也没了人。他忙展开信纸,手指有些颤。信纸上是褚缨锋利的字体,与她的人一般狂傲,个个扬着脑袋一般在上面蹦跳着。「慕玄亲启,见字如面。他们都这么叫你,那我也这么叫,显得跟你亲切一些。我骗了你,李慕玄。端央时,我从未中蛊,你二哥给的糕点我未曾吞下,你与你二哥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这一切只为试探你,你很傻,说什么都信,令我有些上瘾,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不是我想道歉,只是你对我太好,我怕你哪天死了知道真相要来缠我。想说的话只有这些。你看到这里时,我应当已经走远,那便祝你前程似锦,平安顺遂,往后日子得遇良人,相伴一生。」“……”不知不觉间,有几滴眼泪落在了纸张上。墨色被晕染得有些杂乱,他攥紧了信纸,忽然发现什么,又翻到背面。那儿用毛笔画了一个雪人,画得惟妙惟肖,雪人脸上带着笑,与殿下笑时一般模样。他陡然想到在亭中那些时日,殿下捂着自己的话本,攥着毛笔写写画画,偶尔瞥过去,便能看到这般笑颜。只是,这信纸上,那血染到了雪人脸上,污了她。信纸被他捏得微颤。雪人旁的那行字也发颤——「我要这样的雪人,慕玄哥哥」窗外还在飘雪,天气阴沉,没有一丝光亮。西州的暴雪下了三日。好在大雪时节,冰雪严寒,朔风凌冽。不知是哪一簇积雪落下,寂静的小巷中,传来一声枝丫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破败的小屋内有人拍了桌子骂了好几声,道:“这贱人怎就跟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我去个南州,也算是回自己家吧,他怎么就不让!”另一人叹气:“主子,你为了让他不再对听雨阁动手,也为了自己脱身,设计假死,君主那边自然是认为,是你违背了约定。君主对你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光明正大抢走你自己的尸体……自然会这样。”这时又传来一个男声道:“我看主子就不该把凤冠卖掉。”“……”屋内烛火昏暗,照着一张姿容俊美的面庞,穿着玄色的束袖袍,几条红丝带在腰间随着动作飘飘荡荡,行为举止与衣着都似是男子,可出声却是女声。“我那是为我们行路做准备,谁知道那么些银钱够不够,我总不能去把听雨阁的公共财产用了吧?那可是……”“阁主慎言。”几人骤然沉默,那扮男装的女子轻嗤一声亦未言语,单腿放在长凳上,手中把玩着烫金色的面具,紧紧皱着眉头。忽的,门“咯吱”一响。“阿弄,我打听过了,近日黄金轩有几人要去南州,或许,我们可以借机混出去。”“他们几人?”“五人。”茄紫色衣衫的女子大咧咧坐下喝口水,微微叹出气,“你说你,非要弄这一出假死的戏码是为何?你既已与那什么碎锦庄的庄主连上线,也知晓了她的身份,为他们申冤便是易事,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