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可以拿东西和你交换,什么都可以,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只是想知道……她究竟为何会死,你们究竟为何要违背君主的命令杀了她!”褚缨攥紧了拳头,压下心头突如其来的酸涩,于是,面色显得更加冷淡——“不是你为了逃走,为了当官,欺骗她,害死她的吗?”李连清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想要她的命,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她的命!”他手指不自觉收紧,几乎是立马又察觉到这样不妥,倏然松了手退后,呼吸发颤间,泪水迅速铺满了眼眸,低眸之际,从他脸颊滑落一滴。他声音低落下去。“你说得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我识趣一些,若我不为了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官位,而与君主合作……若那一日,我毫不犹豫回头,说不定,她能活着……”话语越说,越是颤抖。“能活着,看到我将她心心念念的冤案平反。”……等等,冤案?褚缨忽的上前一步问:“平反?你将那个案子……你为他们,平反了?”李连清没有立即回答,他深吸口气,重新抬眼看向对方,此时此刻,泪水铺满眼眸,他看不清对面人面貌,眼泪也簌簌落下。他话语似祈求,道:“等出去了,你再让我见见你们阁主,好不好?也让我再见见她,好不好?哪怕只是一具尸体……”褚缨恨不得将指尖掐进肉里,才掩住听到这一消息时的激动,指关节都微微发白,她开口,压抑下的声音变得更冷:“为何?”李连清竭力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莞尔:“我想告诉她……我和凌大人一起平了那荒唐的盗墓案,想告诉她,我没有骗她,我对她真心过的……”“也会信守承诺,一直一直喜欢她,为她守身如玉……”够了。够了。够了……褚缨心里只有这两个字,不断重复,占据了她全部大脑。她深吸口气打断他的话语:“可她已经死了。”一句话,将李连清的全部思绪都打得溃不成军。是啊,殿下已经死了。他的殿下已经死了。骤然间,他面色煞白,没了血色。褚缨微微歪头,望着他面上的那一道伤疤,此刻,在那苍白的面颊上,这道伤疤格外明显。她忽而轻笑:“李连清,你为什么露出这幅表情?是因为你,她才死的啊。殿下知道你是个正直之人,在死之前,她已经做了很多、很多了,只不过,她做不出最后一步,但……她信你。好在,在这件事上,她没信错。”褚缨逼近一步,眸光从他脸上伤疤挪开,望向他双眸,见他眸色暗了暗,但嘴唇紧抿,什么话也没说。“但你的确选错了……”她一步步走近,眼神紧紧盯着他不放。李连清觉着那眼神仿佛铡刀审判着他,令他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他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又略显慌张地转过身去。她的声音却没有因此停止。“你不该分明你知道她的冤屈,知道她的为人,知道她的一切都是褚危毁掉的……”“可你还是选择与褚危站在一条战线。”“选择利用她。”“选择欺骗她!”“我没有骗她!”李连清的声音由低至高,没转身,褚缨只能看到他略微颤抖的肩膀。他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说道:“我没有骗她,从来都没有。我只后悔,我没有早日看清褚危的真正面目,后悔那日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更后悔……”话语间,他缓缓回过身,看着她的眼睛。此时泪已尽,他终于得见她面容,那张,无比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面容——明明同样是那张脸。可在此刻,那双眼望着他如同陌生人……也对,他们本就是陌生人,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个阁主。李连清深吸口气,“……更后悔,没有劝阻殿下,与你们阁主那样阴险狡诈之人合作。”褚缨一瞬间气上心头:“你说我……”她顿了顿。而后立马掐住他脖颈,“你竟说我们阁主阴险狡诈?!我告诉你李连清,你若真喜欢她,真要去给她报仇,你便去找西州皇座上那个欲披黄袍的烂人!”李连清不顾她手中力道,毫不犹豫接道:“你们一样,你们都是烂人……你们,包括我,全都是,都该去给殿下陪葬!”褚缨微微一愣。给她,陪葬?沉默半晌,她笑了几声,手松开了,把他往后一推,他撞到桌子上。褚缨问:“这么说,你承认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