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镜看不到她此刻的模样,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真的在担心这位魔尊。
他闭上了眼,静下心神,摒弃杂念,不想听身后的动静。
“你看你,伤得确实重,都站不稳了,好好养着,我可不想看到你脆弱的模样。”
北溯俯身,拨动一下他的臂环,银光闪闪的。
在他的挣扎中,凑到他耳畔,低声道:“我可不想,几下就弄死你了,我们之间的账,还得慢慢算。”
泛着淡淡莲香的气息扑来,雾漓身子一僵,耳畔的话听得不大清晰,直到那气息消散,才意识到人已经走远。
他站起身,银饰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他盯着那道白色身影,哼笑一声,眸色阴沉如墨。
“殿下,我与你的账,可算不完。”
走了没多远的北溯停下脚,望了眼前方,几分无措地回头朝男人道:“我好像忘记路了。”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突然想起来,他被自己定住了,说不了话。
算了,等等雾漓吧,让他带自己进去。
不过片刻,衣着暴露的男人走过来,见她停下,冷嘲热讽:“怎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北溯未言,仔细打量他,想到什么,来了兴趣:“你当上了魔尊,应当是有了单独的寝殿?”
雾漓已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我就住你的寝殿,没有人敢来你的寝殿打扰。”
雾漓听完后怒极反笑,指着成镜问她:“你带一个人族,住我的寝殿。”
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在成镜身上刮过,瞧着他被衣衫遮住显得瘦削的身体,再一看他柔气过重的脸,嗤笑:“你居然看得上这样的男人。”
“他这样的,也配侍奉你?”
北溯冷了眸,但没再动手。
“带我去你的寝殿。”
雾漓盯着她半晌,缓缓露出笑,“好,我带你去。”
他转身往前,走一步,脚踝上的银环动一次。
北溯低头去看,那银环随着腿的动作起伏,动作幅度恰好时,那声音清脆悦耳,煞是好听。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
身后被她控制着的人目光同样落在身前的人身上,以成镜的角度,能看见北溯在盯着雾漓的脚踝看。
他只看了一会,垂下眼帘,去看此刻背对自己的人,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自从来到此地,获得的信息量太大,这位破了封印而出的邪神,与魔尊雾漓认识,且关系匪浅。
以他的立场,此二人都是他应除去的对象。
但现在,他需要弄清她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是为复活月神,还是为摧毁人界。
肩上承载着千万人寄于的厚望,他要守护人界,抵御一切危险。
成镜缓缓闭上眼眸,去感受体内那股异常的力量。灼痛感已经减弱大半,这不知是好还是坏,今夜过去,再度过明晚,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魔族的寝殿要比重莲殿大得多,且不止一间,周围间隔一定距离,密不透风,私密性很好。
北溯很满意。
她挑了地势最高的一间,进去一瞧,从天花板垂坠下来的帷幔勾在床铺四角,床大得能在上头跑。
里头的蜡烛燃烧起来,是冷色调的蓝光,衬得阴气森森。
挑眉望
向雾漓,笑道:“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
雾漓靠在门上,来回晃动脚踝,发出银环碰撞身。他意有所指道:“这张床你不满意?”
北溯很满意,不过有些东西要改改。
两指一搓,火星四射,阴暗的蓝色焰火转为红,殿内立刻亮堂。
“这么嫌弃,还来我这干什么。”雾漓站直了身,扯了扯自己的衣衫,动作一顿,偏头去看北溯带来的男人,这么一看,恰好与他对视视线。
他只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平静,如同静谧夜晚中毫无波澜的水面,即使被带来了魔界,也没有丝毫惧怕。
这样的眼神,他似乎在哪见过。
“你——”他偏头要去问北溯,一转头便对上一张凑得极近的脸,除了那双翠绿竖瞳,在这张脸上他看不到任何熟悉之处。
“你该离开了。”北溯伸手拉住成镜的手,将他拉过来。
交握的手落到雾漓眼里,痴狂的眼神一闪而过。
“在旁人的地盘做这种事,真不愧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