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歪嘴一笑,“你这下百口莫辩了吧!”镯子怎会好端端地跑进她的匣子里,肯定是有人趁晓依不留意之时偷放进去,可她和李府中人都是第一次见,没道理陷害她啊。这是让陈窈捉摸不透的地方,而李夫人想得与她如出一辙,若没人诬陷她,那陈窈就是偷窃的贼人!金镯子是陈窈从匣子里掉出来,所有人的双眼都看到了,也无需多言,李夫人稍显正色道:“来人,送她去官府!”李小姐没料到是这个结果,陈窈竟真偷窃她的嫁妆了,就算她做钗的手法再得她的心意都只能依法处置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晓依在边上急得直跺脚,要不是陈窈特意叮嘱过她,不要让她事事都求助于顾宴书,她们这些人都就不知死多少回了!“慢着!”陈窈声色又亮又响,如石头一般掷到准备要扣住她的丫鬟面前。“金瑶楼在这儿一片繁华,靠的是簪娘们的技艺与口碑,若我是好敛财之人,喜欢做鸡鸣狗盗之事,且问如何能在众人心中立足?”陈窈面色沉稳,背部挺拔似松,丝毫看不出畏惧,阳光映在她的眼底似涟漪一片碧波,不徐不疾地说:“何况金瑶楼所拥有的钱财与名声都不至于我对一只镯子动歪心思!”她说这话时,语气故意加重了些,尖锐的目光投射到巧儿的面上。巧儿被她所言一震,垂下眸子不敢直视。李夫人轻轻皱起眉,“那你又如何解释这只镯子为何出现在你的匣子里?”这正是个难题,陈窈也想不通,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我想问问李小姐,这些嫁妆是由谁保管?”李小姐应道:“都是巧儿,她是我身边的丫鬟自是信得过。”陈窈又问:“能打开箱子的钥匙都放在你的手里吗?”李小姐点头说:“钥匙在我这儿,只有需要拿东西时才会给她。”陈窈说:“您今日给我的钥匙只能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还是都可以?”这个问题很关键,若是一个箱子对一把钥匙,她还有理由为自己开脱。陈窈手心因紧张逸出汗,五指紧紧勒住帕子,只听李小姐淡淡说:“只能打开一个!”陈窈眉梢染上一抹喜色,继续问道:“金镯子与耳环可否放在一个箱子里呢?”“并不,镯子与耳饰是分开放置。”说到这里李小姐恍然大悟,她只给了陈窈一把开耳饰的钥匙,她又怎会去拿被锁在箱里的镯子呢?陈窈嘴边翘起丝丝笑意,金瑶楼收纳时会将发饰的笄、簪、钗等放一起,项链、项圈与璎珞等颈部饰品放一起,所以耳饰与腕饰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箱子,她记得打开箱子时只见耳环与耳坠,并无其他。如此说来,陈窈就不存在偷窃的行为。陈窈对李夫人欠了欠身子,莞尔一笑道:“若是执意扣押我,此番说辞到官府也说得通,届时就算找到那窃贼,李府也会得不偿失,请李夫人慎重!”李夫人双眸微垂,她心里清楚李家身为名门贵族,沾染上一个冤案,在朝堂定会被人非议!可要不是陈窈,那能是谁呢?这时,巧儿忽然站出来说:“奴婢想起还曾有人碰过箱子!”巧儿今天让香秀帮她点数过嫁妆的数量,许是差错出在那个时候。片刻不到,那名叫香秀的丫鬟被压了上来,她双眼湿润扑倒在地,“是我……没看清,错把镯子放在老板娘的匣子里了,我见匣子里全是金银首饰,还以为是小姐的嫁妆。”因自家丫鬟的失误而诬蔑老板娘,实在没有大家风范,刚还要把她押到官府的李夫人,现在面色尴尬,她向陈窈承诺,日后所用的金银配饰都在金瑶楼进购。得饶人处且饶人,陈窈不再多做停留,这一耽误,从李府出来已是午时。坐上回去的马车,陈窈心里愈感不安,看似一场闹剧,她什么都没失去,但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背后默默操纵一切般。“姑娘,你还在想这事儿呢?”晓依看出她的担忧,宽慰地说:“咱们不也没亏损吗?还多接了李府的生意!”“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陈窈心思沉沉,越想越蹊跷,那个巧儿像是盯准她似的,句句话往她身上刀,但偏偏让人想不出缘由。“我看姑娘想太多了,而且……要是王爷在咱们就不用受这个委屈了!”晓依为她打抱不平。陈窈淡淡地说:“不能凡事都……”晓依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接过她的话说:“不能依靠王爷,王爷是王爷,你是你!”陈窈深知二人没成亲一天,她就不是摄政王妃,绝不能拿王妃的气势去压别人一头,否则树大招风,必会给顾宴书引来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