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所措地拿手帕擦去她的泪,却没想越擦越多,像是多了些的珠子一般滑落,“姑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给您重新梳一个吧!”陈窈摆摆手,面露干涩,“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有些难过。”彩环猜测道:“是因为长乐公主想让王爷出战,您舍不得吗?”陈窈苦楚难言,只得点头。彩环安慰她说:“王爷战无不胜,就算真领兵也会打胜仗!”陈窈面颊快湿成了泪人,哽咽地道:“我信他!”他们夫妻的情分,还没等她嫁给他就终止了。陈窈接过帕子,对着镜中泛红的双眸擦了擦,说道:“等王爷回来你们就撤下去吧,我来侍候他!”“是!”彩环道。陈窈又热了一遍馄饨,顾宴书才踏着夜色归来。男人一身紫袍,银玉冠束发,进房净了手后,见桌上热腾腾的馄饨,神色一怔,仿佛恍如隔世。陈窈换了身淡色的素衣,周身娇粉映衬她白皙的脖颈,目光温柔如春水,“吃吧,还是热着的,不够小厨房还有。”顾宴书心蓦地一软,瞬感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拉过她的腰,往自己的大腿上按。陈窈拧不过他的大力,只得勾着他的脖子,嗔恼地笑他,“你抱着我怎么吃啊!”“本王左手抱你,右手拿碗,怎么不行?”顾宴书笑了,他与支持太后一党的朝臣周旋了一天,连一口水都没喝,比起填肚子他更想抱着美人入怀。陈窈顺着他,笑道:“好!”顾宴书就这样揽着她的腰,用完了一碗馄饨,“窈娘的手艺未减,还和从前一样。”陈窈依偎在他肩头,忽地想到一趣事,说道:“也就你喜欢吃,我做给晓依她们做,吃了几顿就跑出去吃了。”她会得不多,除了还能入口的馄饨外,就不会几样拿手菜了。陈窈有时真想不明白,顾宴书怎会吃了她一手烹饪的馄饨三年之久,到如今也没吃腻。顾宴书轻笑,牵住她细嫩的手,放嘴边亲了一口,“她们没有口福。”陈窈的巧手被男人大掌包裹,似在把玩一件莹白的玉器,他蓦地一顿,眼神讶然,“你手怎么伤到了?”陈窈这才发现手腕处有一道很浅的血痕,应该是与顾璇儿拉扯间被她指甲划伤所致。下一刻,顾宴书将她抱起,抬脚向二人所居的寝殿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双腿残了!”陈窈被他抱在床榻上,笑他小题大做。顾宴书从一边的木匣子里拿出金疮药,对着小口子轻轻抹了上去,“你不当回事儿,本王自然是要替你留心。”陈窈看着男人小心呵护的样子,心底蓦然一暖。顾宴书又问了一遍,“下厨是弄伤的?”陈窈长睫轻颤,遮住她藏有心事的眼眸,随后如实地说:“方才公主来过了。”顾宴书将药放回,很快反应过来,“想必是为了和亲之事吧?”顾璇儿身娇体弱,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肯定不想去蛮荒之地受苦,太后心意已决,求不得她老人家,只能深夜来叩门找他。“她不愿远走故乡,求你帮帮她。”陈窈抿了抿唇说:“若你能出兵抵御匈奴,她就不用和亲。”“身为公主不能只贪图享乐,也要为国分忧!”顾宴书平心而论,公正地说道:“她嫁去能换了数十年的和平景象,还不用见生灵涂炭,是此局最好的解法!”“若真如此便甚好。”陈窈心思细腻又机灵,她颇有几分俏皮地说:“否则也不用劳烦摄政王殿下深夜还留在宫中苦思!”顾宴书愣了下,被她看破倒也不恼,他本不愿将这些事与陈窈说开,但顾璇儿既找上了门,他便多说两句,好叫陈窈放宽心。“应对起来有些棘手。”顾宴书握着她的手,静静地说:“不和亲就只能打仗了!”小皇帝舍不得顾璇儿远嫁,自古嫁去和亲的公主,再也没有归故乡,连尸骨都埋在了陌生的土壤。两人在大殿商量了一晚,小皇帝也求了他一晚,求他带领将士出兵击退匈奴,既可保护大齐,又能免于公主远嫁之苦。顾宴书不怕苦不怕死,唯一担心的就是陈窈。在这个节骨眼上,林羽植却摔伤了双腿,将带兵出战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一切来得太巧合,他不得不思量。一旦穿上盔甲征战,家国可保,但他的小家可就……顾宴书垂眸,脸色微暗,“你想本王领兵吗?”“私心不想。”陈窈对上他的目光,眼中盛满不舍与担忧。顾宴书心中一喜,揽住她的双肩,紧抱住她,“本王明早就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