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闻棠低着头说。游灿说:“你送闻棠回学校吧。”徐惊临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闻棠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不远的。”她又悄悄看了眼徐惊临那头银发。如果跟他一起走,一定会成为焦点。游灿盯着他,“不然我去?”徐惊临嗤笑一声,“知道了,我去。”明厘说:“要不我去吧,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她担心闻棠和徐惊临半生不熟,一路上会有些尴尬。结果徐惊临来了一句:“你别去了,你去了又是咱们四个一起上路。”这句话明厘没听懂。她只知道1+1=2,她和闻棠是两个人,而不是四个。恰好这时候妈妈打过来电话,让她回去收拾东西,说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到楼下了。明厘不得不提前离开。四个人兵分两路,游灿和明厘坐出租车回家,徐惊临送闻棠回学校。出租车里弥漫着皮革和空调混合的气味。明厘靠在窗边,静静听着司机外放的一首老歌。两个人坐在后排,都没有说话。偶尔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只有窗边划过的街景提醒车子正在飞速驶向目的地。而目的地代表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并肩往前走,慢悠悠地走。夕阳正好,影子在地上摇曳,一晃一晃。“风继续吹。”明厘忽然说。游灿看她一眼:“什么?”“刚刚在车上,你不是在听歌识曲吗?”她指了指他手机,“那首歌叫《风继续吹》。”“哦。”他了然,“粤语歌,我听不懂歌词,就想识曲试一下。”他看起来有点纠结似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明厘觉得奇怪,“为什么要送礼物,又不是节日。”他翻了翻书包,低头说:“如果非要找理由的话,乔迁之喜,行不行?”明厘笑了下,“好吧。”他问:“你喜欢红色还是蓝色?”鬼使神差的,明厘说:“红色吧,比较喜庆。”他点点头,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红色长方形小盒子,包装很精致,小心地用丝带扎了个蝴蝶结。明厘接过来,真诚道:“谢谢。”“现在要看吗?”她问:“现在可以看吗?”“可以,都送你了,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好奇心驱使着,她轻轻拉开蝴蝶结包装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针织的小人挂件,比手掌略小,红色毛线织成,头发竖起来像燃烧的火焰,她捏了捏。“头发是我用细钢丝固定的,缠在钢丝上就能竖起来,不会变形。”他说。眼睛鼻子统一用黑色毛线勾勒,嘴角向上,带着股嚣张不可一世的表情。明厘盯了几秒,又抬眸看看游灿,然后笑了。“这个表情好像你。”游灿说:“你说像就像,走了。”她把小人仔细地装进盒子里,又和他道谢:“谢谢你啊,我会好好保管的。”“你打算怎么保管?放盒子里吃灰啊?”“那不然呢?”“这就是个小挂件,你想挂哪儿就挂,拿出来总比吃灰强。”“丢了怎么办?”“又不是多难弄的东西,我随随便便就能再给你织十个。”“好吧,那我挂在书包上。”游灿勾了勾唇角,“行。”走到家门前时,游灿说,竞赛集训的时间提前了,接下来一个月他都要待在训练营,封闭式的。明厘点了点头,“那祝你早点拿到省一。”游灿又开始贫,非说她的祝福死板,要求换个祝福。明厘觉得他神经病:“那祝你什么?”“反正换一个,除了学习,你再想想其他的。”明厘无语,懒得理他的瞎话,随便扯了个大路边的祝福。“行吧,那祝你万事顺遂。”游灿居然很满意,笑了下说:“好,祝我万事顺遂。”林叔叔的房子在市中心,十三楼。明厘的房间朝南,窗外视野开阔,能看见远处公园的树冠连成一片,在阳光下泛着深浅不一的绿。风掠过时,树梢轻轻摇晃,像一片起伏的海洋。先前打过无数次预防针的缘故,明厘很自然地接受了林叔叔和妈妈同居这件事。钟点工阿姨打扫卫生时,对面的卧室门偶尔开着,能瞥见里面的陈设——黑色床单铺得平整,白色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几本专业书籍,桌面上连灰尘都没有。林叔叔说,是他儿子的房间,只是从没见过人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