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一班要出场的几个人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几个女生在脸上涂涂抹抹。夏之唯隔空喊他:“游灿!你要不要化妆?”“不了,谢谢啊。”两个相声演员被抹得煞白,看得他连连摇头。凌越羡慕道:“底子好就是任性。”夏之唯手里抓着散粉刷,“起码涂个口红吧?”有同学附和道:“是啊,到时候还有老师录像的,素颜肯定不如化妆抗造,那要不再打个粉底?显白。”游灿默默后退两步。凌越手一挥:“抓住他!”……马上登场时,贺鸣飞又凑过来,老远夸张地大喊:“灿哥!”游灿坐在高脚凳上,长腿微屈,在看一张乐谱。他闻言转过头来:“收收你的喇叭,我快聋了。”贺鸣飞凑近,红着脖子低声说:“我这不是报告一下我来了吗?要不那么大声,夏之唯能注意到我吗?”游灿被他清奇的脑回路折服,“那你倒是站她旁边喊啊,站我旁边算怎么回事?”大喇叭贺鸣飞开始装聋,换话题:“哎你这衣服哪儿弄的?我头一回见你穿白衬衫,还挺好看!”“快别提了。”游灿说,“几个老师就差拿刀架我脖子上逼着我穿了。”上场之前,巫老师到后台看他们的准备情况,盯着游灿看了几秒,忽然说:“你今天不是要表演钢琴吗?打算穿着大t恤上场?”游灿啊了一声,企图用阳光的笑容蒙混过关。他是上台表演节目,又不是去相亲。“卖乖没用”。可惜老师不吃他这一套,现场给舞蹈老师打电话,几分钟后,拎着件白色衬衫回来了。不由分说扔给他:“穿这个,正式场合,赶紧把你那松松垮垮的衣服给我换了。”“我真不用。”巫老师一个眼神过来,他立刻妥协。游灿换上后,整个人更加开朗、阳光。他本就皮肤白,白色衬衫更显得少年感十足。干净得纯粹。巫老师满意地打量他一眼,旁边的格格也笑着说:“真帅。”“快准备上台吧。”又一个吉他弹唱结束后,穿礼服的主持人缓缓走向舞台中央,开始报幕。“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欣赏钢琴独奏《hesapirate》,演奏人,高一一班,游灿。”原本安静的观众席瞬间爆发出雷鸣般掌声。“游灿还会弹钢琴啊?”“就问你服不服吧,学霸还全能!”“这是不是那个加勒比海盗的主题曲?”“谁给他挑的衣服,黑白钢琴白衬衫,好帅啊!”尖叫声估计有一半都要来自于游灿本人,另一半来自这首知名钢琴曲。听到熟悉的名字,明厘抬头。游灿?弹钢琴?她怎么不知道他报了节目,而且他居然会弹钢琴?原本她正聚精会神盯着英语口袋书,身后的欢呼袭来,感觉座位都在震动。-游灿迈上舞台时,并不紧张,只觉得热。灯光巨亮,烤得他差点冒汗。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然后刚好撞上了第一排的那双眼睛。清清冷冷,但异常明亮。明厘正望着他。或者说,从帷幕拉开的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他的身影。当他转身面向观众时,目光在嘈杂的礼堂中交汇,像两条平行线突然有了交点。还好她来了,还好她正在看我。这个认知让他胸腔里某个角落悄悄舒展开来,上台前的紧张感被吹散。舞台灯烤得他后颈发烫,却莫名觉得安心。南希歪过头来跟明厘说:“这衣服还挺帅。”明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又看了眼舞台上的少年,轻声说:“挺帅。”她从没见过他穿白衬衫,舞台后方有鼓风机,风吹进来,他白色衣角纷飞,不得不说,让人眼前一亮。游灿坐到钢琴面前。咔嚓一声,舞台上灯光全部熄灭,四周陷入昏暗。台下同学一阵骚动。黑暗中,游灿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然后一束暖光落下,将他与钢琴温柔包裹,成为舞台上唯一的亮色。此时,台下已经一片寂静,偶尔有咳嗽和簌簌的翻书声,游灿耐心地把衬衫袖子又折了一道。他扫了眼第一排的观众,在某个位置短暂停留,而后抬手,轻轻按下琴键。加勒比海盗,是他前几年练过无数遍的曲子,肌肉记忆已成习惯。以低音入场,海盗喃喃低语,海面平静无风。随着游灿手指速度加快,旋律推进,音符跳跃。激昂的高音旋律骤然响起,迸发至最高点,迎来高潮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