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厘大胆猜,是那句等他回来要聊聊的话,让他们都松了口气。她是这样,希望他也一样。但她没打算贸然给他发消息。集训压力大,她担心他心情受影响,做题状态不好。明厘右手握着笔,摘抄优美范文,左手不自觉捏了捏书包上挂着的红色小火人。秋天声势浩大,卷走所有绿叶,窗外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她从没见识过北方的冬天,纪录片的视频里荒凉、萧瑟、黑夜很长,有刺骨的寒冷。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或许没那么难熬。“哟,女朋友送的吧?”舍友瞅着游灿手里的蓝色小冰人,挤眉弄眼地打趣。游灿哼着歌把挂件挂到书包拉链上,挑眉道:“想啥呢,我自己织的。”“扯吧你!这对儿配色一看就是情侣款!”集训宿舍是三人间,游灿选了靠窗的那张床,放好行李,收拾到一半,又被舍友揶揄:“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谈恋爱的,虐单身狗上瘾是吧?”游灿说:“谁虐你了?我没谈,别冤枉好人啊。”“就你这天天傻乐的样儿,谁信啊!”“那要不就是还没追上?”另一个舍友热情地递了个苹果,插话。“嗯。”他埋头收拾衣服,笑了下。俩人来了好奇心:“啥样的女生啊?有照片没?”“没有,没照片。”他认真地想了下,说起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笑意,“反正就是很好很好的人,聪明,可爱,而且……很勇敢。”“啧啧,还没谈上呢就这么没出息,滤镜开得比脸盆还大!”舍友说。几个人瞬间乐了,游灿扔了个枕头过去,舍友机灵一躲。集训之前,宿舍里气氛不错,游灿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机听歌放松。舒缓的音乐把思绪拽回那个清晨——明厘在他家阳台躺椅上看日出,晨光给她发梢镀了层金边。她瞥见角落里的长条形花盆,像细长的水槽,是他姥爷买来栽花的。她说,这个正合适用来栽太阳花。隔天,明厘给他一把种子,说是双层太阳花,长出来五颜六色,很漂亮。他信了她的话,跟照顾宝贝似的,浇水施肥。徐惊临瞅着花盆里冒头的小苗直皱眉:“你确定这是花?”游灿说:你懂什么?这是双层的,double太阳花。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种子发芽长大,长成了一大盆苍翠欲滴的香菜。明厘敲响他家的门,堂而皇之地进来,收割,临走还嘟囔了句种的一般,叶子太小。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也许是从小尝遍了备受期待的滋味,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时,敏锐地嗅到了同种人的味道。最初,他只是好奇。这人解数学题时眼睛闪着光,却偏要装作平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她成了习惯。明明很渴望第一名,却还是抵触别人的眼光而不想暴露实力。想关心人却总要板着脸说反话。做对了题目会得意洋洋地却强装镇定。之前,有朋友问他,你为什么跟明厘走得这么近?她人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吧。他当时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不好相处呢。明明就是很可爱啊。哪怕被期待压得喘不过气,她却依然倔强地想要证明什么。只不过这一次,他想成为那个为她托底的人。用行动告诉她:你看,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可以活得光芒万丈。-冬天的确来的很快。她渐渐摸索出了北方季节更迭的规律,比如国庆之后,时间会骤然加速,眨眼已经要到大雪了。班里不服她的流言少了很多,因为接连两次考试,期中考和月考,她都是年级第一。明厘自己比较满意的是,她有在进步。名次已经不能再升了,但对于知识点的掌握,做题技巧的掌握,她更加娴熟。窗外的梧桐树早已褪尽繁华,变成光秃秃的电线杆。下午快放学了,明厘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教室里新开的暖气让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看了眼窗外黑乎乎的天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同桌:“什么时候下雪?”同桌想了想说:“下雪……往年好像圣诞节左右会下吧。”那也快了。回到家后,明厘坐在书桌前,快速完成了今日任务。现实的朋友没法给她指导,但是还有网络。数学的严谨教会她,要有理论基础。有公式才能做题不是吗。她不敢用明岚的笔记本电脑,就打开平板,尝试着从引擎里面寻找一些“前人的经验”。从“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你”到“高中生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吗”,资料浩如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