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设于朝阳门主殿前的云台。
云台以灵石铺就,四角悬着镇派四剑——剑尖垂落朱红绸,随风猎猎。掌门常德温就是温景渊之父虽已故,灵位却由长老请出,摆在主位,含笑受二人叩拜。
礼官宣唱:
“一拜天地——”
两人并肩,对天而跪。晨阳擡眼,恰见一缕晨光破云,正落在温景渊肩头,像给他镀了一层金。
“二拜高堂——”
温景渊扶晨阳转身,对着掌门灵位三叩首。晨阳鼻尖一酸,泪刚坠下,便被温景渊以指腹接住,低声道:“父亲在呢,别让他笑话。”
“道侣对拜——”
两人相对而跪。温景渊忽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晨阳当年被毁的丹田碎片,被他以灵玉温养三年,琢成一对同心佩。
他将其中一半系在晨阳腰间,另一半贴在自己心口:“从此我之真气,为你之丹田;你之悲喜,为我之命。”
礼毕,云台之上设玉案。
案上并排放着两只青玉盏,内盛合卺酒。酒以聚灵湖水酿,掺了并蒂莲蕊,一盏呈淡金,一盏呈浅绯。
温景渊先饮金盏,晨阳捧绯盏。
两人交臂而饮时,晨阳指尖微抖,酒液沾湿唇角。
温景渊俯身,以舌尖轻轻卷去,惹得台下弟子一阵起哄。
云台之後,设流水席三百桌。
江湖各派来贺,连素来与朝阳门不合的苍梧派都送来一对南海鲛绡帐。
席间,温景渊被灌了酒,却半步不离晨阳身边。
有年少弟子胆大包天,起哄让盟主献舞。
温景渊竟真起身,解下腰间佩剑,在云台之上舞了一套《归元剑》。
剑光如雪,映得他眼底温柔如水。
最後一式收势,剑尖挑起晨阳腰间红縧,轻轻一拉——
少年跌入他怀中,满堂欢呼。
夜深,宾客散尽。
温景渊抱着晨阳回主殿後的新筑小楼——楼名“渊阳”,取自两人名字。
屋内未点红烛,只悬一颗夜明珠,光如月色。
晨阳被放在榻上,吉服繁复,温景渊却耐心至极,一层层替他解开。外袍滑落时,晨阳忽然抓住他手腕,小声问:“师兄……我今日好看麽?”
温景渊俯身,吻落在他眉心:“好看。从三年前到现在,日日都好看。”
红縧垂落,帐中低语。
晨阳指尖勾着温景渊的玉带,忽然笑起来:“那明日,我要吃桂花糕。”
“好。”
“还要你舞剑给我看。”
“好。”
“还要——”
话未说完,已被温景渊以吻封缄。
窗外,三千盏云绢灯彻夜未熄,像把整条银河搬到了人间。
而银河之下,朝阳门的新婚夫夫,终于把错过的三年,一寸寸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