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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花(第1页)

星星花

这玉章当然是前几日从永宁殿的香炉里摸出来的。

清晨出门的时候她和一个迎面走来的公子哥撞了个满怀,一肩膀将公子哥撞得跌坐在地上,周梨正纳罕才吃了两个小笼包,功力竟然见涨得如此汹涌,公子哥却一把将自己腰间佩戴的玉佩扯下,举到周梨面前。

那玉佩通体翠绿,看不出什麽好坏,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中间一道裂纹从上劈到下,深贯其中,让人不免怀疑这玉和瑞和坊的糕饼恐怕是一样的,一掰就碎。

说不上玉树临风,只能说有鼻子有眼的公子举着玉佩在她面前咋咋呼呼了好半天,周梨才听懂,原是说这玉大有来头,什麽王爷送的啦,又转到贵妃手里啦,家传宝贝之类的,如今被她撞碎,不给个说法,是决计不会将此事罢休的。

和周梨平齐的男子扯住她的衣袖,大有一股同归于尽的气魄。

没办法,周梨只能撒腿就跑,也顾不上将这男子拖了好几里地远,生生割断自己的袖袍,才从他的魔掌中逃脱。

转念周梨忽地恍然大悟,心道这番讹人的手段可比自己摸东西来得正当多了,回屋便从自己破旧的木盒子中翻了半天,才翻出老钱都不收的玉章,用细绳别在腰间,绳上还刻意在中间割了好几刀,就指望着哪个不长眼的倒霉蛋也来她肩膀上碰一碰,好换来几两碎银。

结果一路大摇大摆,人人都像躲瘟神似的避开她三里地,直到上了孙义的马车,这玉章还挂在自己的腰间完好无损。

要不是女人此时提起,周梨几乎要将它忘掉。

却没想到老钱都不收的破玉圭现在居然能换三个俊秀的青年暖床,不是,是铺床。

周梨眼轱辘一转,想着这买卖怎麽都不亏,胆子竟大了起来,随口就胡诌:

“这可是我家传宝玉,先皇赐给贵妃又留给王爷才传给我娘的东西,你用区区三个凡夫俗子就想来换,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女人愣了愣,还没说话,又听周梨往自己嘴中丢了颗花生米,指着小桌上七只酒盏道:

“要赌也不是不可以,除了三个人,你还要压上这壶酒,从寅时到现在,我可是一口水都没喝。”

“赌了。”

“还没说完呢。”周梨得寸进尺,凑到女人耳边,声音小小,问道:“还有更好看的吗?我想再挑挑。”

这样蹬鼻子上眼的要求要放在平日里,女人大概会一刀削了对面的脑袋,今日却不知道为什麽,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便拍了拍手,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锁链声响,叮叮当当从水桶盖住的洞口里牵出来数十个眼神无光的男人,虽然戴着枷锁,身着打扮却并不显得脏乱,显然是早就梳洗过的。

“擡起头来。”身侧的老管家操着一口关外音,喉咙里像塞了一把沙子。

没有人应声。

一鞭凌空挥下,从东侧的薄背荡到西边的脊骨,几声吸凉气咬牙的嘶响,才有人陆陆续续扬起脑袋。

“都是些硬骨头。”女人赞道。

“姑……姑娘说得是,有些还是从漠北边骑收回来的子弟兵,吃惯了北边的风沙,和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老管家回道。

“北边?胡将军的兵麽?”女人挑了挑眉。

“不敢,是丢了蓟州城的人,宋老将军从兵册上划掉了他们的名字,才让我们买了回来。”

“蓟州。”女人自顾自喝下一杯满酒,眼神从东侧的新脸扫到西侧,道:“是鹭鸟从那场鏖战吧?”

“姑娘博识。”

“由不得我不识。”女人起身,从侍从手里接过鞭子,用鞭尾轻轻拍打着一个少年的颊骨,见他双手虽然被铐着,眼里恶狠的目光却像是要吞人,更觉得有趣,缓缓走过,道:

“七王爷年少成名,在漠北守防不过半年,就得宋老将军器重。听说他一个锦衣玉食养下来的王爷,被送去沙场的时候简直换了个性子,为了候敌等讯,生生趴在恭道里三日都没挪动一步。”

说到这里,女人转头望向四处,怪谲笑道:

“家父常以七王爷事迹作榜,劝我也去宋老将军手下历练几年,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

“林狩关大捷,宋老将军拨了一个营的兵让他去守蓟州,北边兵犯,阿耶律率五千骑兵从大帐绕到鹭鸟从的背後,鹭鸟从一旦被破,蓟州城就会失守,到时候腹背受敌,即使是胡将军率兵赶来,也是神仙难救。”

“一营五百兵,守了整整十五日的城,终于兵败。”

“听说蓟州城里上下都是穿甲的兵卒,身上不是火镞就是铁羽,那些箭是阿耶律制来要和他哥哥对仗的,如今却用到了第十三营的身上,箭身都是倒挂的细小铁鈎,造价非寻常箭羽可论,一旦射进人的身体里,铁鈎就会带着细肉刮进去,等要取出来的时候,又会死死勾住里面的血皮,即使是秋刑司的人,也想不出这样让人受苦的手段。”

“满城死尸,却不见七王爷的尸首。”

“上京城中说他终归是烂命一条,贪生怕死到连自己营中兄弟也不顾,连夜弃城而逃了。”

“胡说!”拉上来的青年中忽有一人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喊,死死盯着女人。

女人一步步踱到青年的身边,捏住他削瘦见骨的下巴,笑道:

“的确是胡说。”

“我虽没见过七王爷真容,却见过他送来的一帖羽书,一帖薄纸血迹斑斑,向朝廷求兵,不巧却被我在父亲的长案上看见了。”

“于是我将那纸血书扔进冬夜焚炭的火桶里,半息时间不到,那帖羽书就在桶中烧成一片纸灰,什麽蓟州城,什麽七王爷,什麽鹭鸟从,统统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女人笑声渐大,面上妆色被脸上皮肉扯得扭曲狰狞,道:

“蓟州城一战,世人皆知七王爷弃城而逃,胆小怕事,又有哪个知道我是此战最大功臣?要不是我命人将蓟州城城中干粮尽数抛在鹭鸟从腹水,他又怎麽会被夜涨的河水冲到下游?”

“这样算来,还是我救了他一命。”

女人笑声趋于癫狂,道:

“父亲整日将他的名字念在我的耳边,好像季长桥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就连那日我救了他儿子,他反倒来打我两巴掌,若有机会见到这位七王爷的真面,我一定奉他上茶,告诉他我到底有多敬仰这位同年兄弟。”

“然後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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