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久动静止,明笙之倒在地上,脸上青青紫紫,动弹不得,狼狈至极。
解自熙到底没下死手,是以明笙之还有意识,虽浑身剧痛,可明笙之死死撑着最後微末的尊严,没有撕心裂肺惨叫,只身体颤栗。
只因他隐约间感觉到解自熙的杀意,好几次,明笙之都以为自己看到鬼门关,这少年似乎真要杀了他,可他又收了手。
但这泄露的杀意,也足够明笙之恐惧,足够他憎恨愤怒。
解自熙居高临下俯视明笙之,警告道:“明大人,你和夫人已经和离,再无瓜葛,勿要再纠缠夫人。”
“举头三尺有神灵,上天都将你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你薄情寡义丶无耻不贞,你若还有自知之明,就该消失在夫人面前。”
梅清雪回头,瞥见匍匐在地的明笙之,心里莫名痛快,方才若是解自熙不来,她也不会让明笙之好过,不会像上次一样毫无办法——
担心明笙之再来纠缠,梅清雪未雨绸缪,日日出门都会特意多戴两支簪子,簪子上抹了会令人麻痹的药。
她想狠狠地刺明笙之,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可念及是解自熙打了人,她又蹙了蹙眉。
解自熙道:“夫人放心,我下手有轻重。”
“您没有被吓到吧?我实在太生气了。”他为自己的殴打解释。
梅清雪没吭声,地上的明笙之面色涨红,感受到前妻的视线,他屈辱地闭上眼睛。
解自熙来到梅清雪身边,细细端详她的神色,慢声道:“夫人,我们走吧。”
梅清雪转身踱步。
拐弯後,两个小厮躺在地上,出了巷子,梅清雪便和青萝汇合。
青萝:“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青萝看过去,解自熙出衆的面庞上出现了淤伤和血丝,不过这点伤并非损他俊美的容貌,反而平添几分别样的脆弱和坚韧的美感。
梅清雪让青萝去药铺买药膏回来。
马车里,梅清雪把药罐放在小桌上,旋即没有再看他,撩起帘子望向窗外。
解自熙拿起药罐,扫过她的手腕,打开药罐後挖了一指头药膏就潦草地往脸上抹。
他吃痛的“嘶”声响起,终究是有些担心,梅清雪瞟眼过去,只见解自熙受伤的半张脸颊上遍布绿色的药膏。
他怎麽抹的?
梅清雪袖手旁观,没打算帮忙,只是指着自己脸,说:“这边最青,你轻点抹。”
解自熙抿唇,眉眼低垂,像个要糖的孩子:“夫人,疼,牙齿都疼,说话也疼。”
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梅清雪接过药罐,解自熙像闻到肉味的狗,忙不叠挪近,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仿佛适才那个凶狠暴戾的少年不是他。
“擡下巴。”梅清雪淡淡道。
解自熙如实照做,梅清雪勾了些许药膏,温柔地涂抹他唇边的淤青,他一面忽视解自熙直勾勾的视线,一面抹药。
少年眨眨眼,乌黑的睫毛上下扇动,又长又翘,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半晌,梅清雪放下药罐:“好了,拿着。”
她又补充道:“方才多谢你。”
解自熙看着梅清雪,他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按捺不住牵起她的袖角。
梅清雪像是被蛇咬住,受到惊吓般立刻甩开他的手,继而整理自己的衣袖,动作透出微不可察的惊慌和恼意。
车厢内一片死寂,解自熙注视落空空的手,两人谁也没说话,僵持许久。
梅清雪:“可以下去了。”
解自熙沉默片刻,蜷缩回手,目光颤抖:“夫人,我不想走。。。。。。是我做错了什麽了吗?你为何这些天一直避着我?您讨厌我了?”
梅清雪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