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若她日後和严澈成了亲,那梅敏该怎麽办?她呢?她包庇女儿,假使有朝一日真相被揭穿,後果不堪设想。
杀人凶手和捉拿要犯的大理寺卿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就荒唐。
此事不成。
梅清雪闭了闭眼,心中惋惜,可为了女儿,她只能取舍,更何况她对严澈无意,就算嫁过去,这段婚姻又能持续多久?
她不想让自己不高兴。
念及此,梅清雪倏然不合时宜想起了解自熙。
心口突跳,梅清雪蹙眉不语。
严澈道:“夫人,望你好好考虑,夜色不早,我也不叨扰夫人,该告辞了。”
“等等,严大人。”梅清雪叫住人。
严澈回头,眼中发出希冀的光。
梅清雪正色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
严澈抿唇。
梅清雪柔柔一笑:“严大人,谢谢你心悦我,你是个很好的人,虽身居高位,却待人真诚,实乃正人君子典范,我不过一个和离妇,心早就冷了,家族又落魄,实在攀不得大人这座巍峨高山,更不能因为利益而答应大人,诓骗大人的真心。”
严澈会意,她对他毫无半点心思。
被心上人拒绝,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严澈也不免难过,难受到溢于言表。
终究是和梅清雪无缘无分。
严澈不住神伤,垂首道:“请夫人莫要妄自菲薄,夫人亦是这世间难得的女子。”
梅清雪衷心道:“祝愿严大人步步高升,事事遂意。”
严澈苦笑:“。。。。。。事事遂意,承夫人吉言了。”
梅清雪亲自送严澈离开。
跨出门槛,严澈冷不丁开口:“夫人,日後若再相见,我可否同你打招呼?”
梅清雪莞尔道:“当然可以。”
严澈:“还是那句话,倘若夫人日後有难,尽管来找我。”
严澈再次道:“茶我会好好品尝。”
二人相视而笑,虽然梅清雪拒绝了严澈的求亲,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尴尬,甚至有些轻松。
梅清雪轻声道:“好,严大人,慢走。”
此情形落在解自熙眼中,便是两人依依不舍分开。
他们在一起了?
解自熙耳朵嗡鸣,眼神极冷极深,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如同鬼影。
送了严澈一程,梅清雪察觉到一道说不清的窥伺视线,好像有人在看她?
梅清雪後背微微发麻,那道视线给她一种熟悉感,好生奇怪。
她转身梭巡四周,目及墙角一道黑影,吓了一跳,冷声道:“谁在那里?”
解自熙闪身隐入暗处,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脆弱不安又惶恐,回到暗处舔舐血肉模糊的伤口,发出黏腻的丶痛苦的丶妒忌的声音。
梅清雪皱眉,慢吞吞踱步凑近,在距离墙角暗处三尺之距後,开口道:“谁在里面?”
暗处幽静,像无声的漩涡一般危险。
梅清雪试探道:“。。。。。。自熙?”
静默。
梅清雪逗留一阵,决定离开,谁知刚走两步,袖角就被人拉住,梅清雪回眸,眼前出现一个带兜帽的男子,兜帽遮住他半边脸,她只瞧见男子的下巴。
但她依旧认出男子是谁。
他来了多久了?
梅清雪打量解自熙,没有多言,领人进府,带着他到东厢房:“你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儿和我一起回山庄。”
梅清雪说罢就要走。
解自熙擡头张口,声音脆弱沙哑:“为何要他不要我?”
夏夜寂静,他的声音非常清澈明晰。
什麽?梅清雪诧异一瞬,注视少年面容,双目通红,她顷刻反应过来,解自熙大抵是瞧见她送严澈出府,误会了两人的干系。
误会也好,兴许就能断绝他的念头了。
梅清雪说:“自熙,勿要多思,好好睡吧,明儿会是一个好天气,你可以教敏姐儿骑马。”
她言辞温柔,暗暗划清界限,提醒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解自熙:“我哪里比他差了?莫非是因为身份地位吗?”解自熙又委屈又不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