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雪叫青萝去召集家里所有人,一一询问,有个婆子说好像在清晨时有见到一个高大的青年背着个包裹骑马走了。
解自熙不会不告而别了吧?
梅清雪蹙眉,耳边响起解自熙与她说过的话——
“你是不想见我吗?又开始讨厌我?”青年说话的语气格外哀伤。
当时梅清雪在气头上,脑子发昏似的,竟是冷静不下来,是以什麽也不想和解自熙多说,她介意,觉得他很过分。
酸涩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致使後面梅清雪不愿去细想那时的画面细节,一心专注其他事宜。
与其说专注,不如说是分散注意力。
解自熙离开或许是因为她,梅清雪思及此,垂下眼帘,心中滋味微妙。
“母亲,看样子解公子好像真走了,他怎麽无缘无故离开啊?他会去吧?不会是回京城了吗?”梅敏愁眉苦脸道。
“他都答应了要和我们一道的,怎能不守承诺?他这是受了什麽打击吗?”梅敏佯装一头雾水。
梅清雪沉默不语,他既不告而别那便随他,这样对她而言更好。
梅敏:“不行,我去找他。”
“慢着,让家里的护卫去找。”
“不行,我要亲自去质问他!”说着,梅敏就要走,梅清雪朝青萝使个眼色,很快青萝就限制住梅敏。
“夫人,可要去叫护卫过来?”
梅清雪沉吟:“算了。”
青萝:“是。”
须臾,青萝突然攥着一束梅花过来:“夫人,这是今早解公子离开前交给奴婢的,您看要不要装上?”
梅清雪擡头,诧异道:“你见过他了?”
青萝:“是,他拜托奴婢不要说,说是不想叨扰您,给您添麻烦,还有这束梅花,解公子真诚恳求,奴婢一时不忍就自作主张收下了。”
“夫人,奴婢多嘴一句,解公子离开的时候神色很是悲切。”
此言一出,梅清雪心神一颤,瞳孔骤缩,刹那间羞耻丶吃惊丶别扭丶慌张等情绪汹涌而来。
她顿时无措,艰难动了动唇:“青萝,你。。。。。。”
青萝正色道:“夫人,奴婢在您跟前侍候多年,岂能不知?若是什麽也不知晓,那才是奴婢的失职。”
梅清雪脑子一片空白,她以为隐藏得很好,可背地里早就被贴身侍女发觉。
可一直装糊涂的青萝为何突然坦白了?
梅清雪心乱如麻,整理好情绪後她道:“青萝,你想说什麽?”
青萝:“夫人,恕奴婢多言了,奴婢只希望夫人您越来越好。”
青萝清了清嗓子:“夫人,奴婢看得出解公子爱慕您,奴婢也看出来您对解公子有意。”
这句话揭开所有遮羞布,打碎了梅清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隐瞒,也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审视自身内心。
昔日,梅清雪承认自己对解自熙有了意,她为少年年轻的样貌丶浑身的朝气丶可靠的性格所吸引,被他对自己炽热的情意打动。
他像灿烂耀眼的旭日,眼中却只有她一个人,梅清雪作为一个寻常人,哪怕把自己缩在壳子里,也焉能不心动?
可有意又如何?两人之间的鸿沟注定是一道跨不过的坎儿。
分离将近两年,梅清雪自以为忘记了解自熙,她对少年的情意早就在流逝的时间里消失殆尽。
然而现实是——她在雾里看花,自己看得模糊不清,唯有局外人才能看得清清楚楚。
经青萝之言,蒙蔽梅清雪眼睛的迷障轰然散去,至此双目清明,再看不到迷惑人的假象。
她不想却必须要面对一个真相——她对解自熙的情意没有消失,只是藏起来了,藏在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如今被发现了。
这一刻,梅清雪心情好奇怪。
分明最是惧怕被发现这段见不得关的感情,可真的被身边人发现提及後,她并没有想象中那麽害怕恐慌,更多的竟然是释然,感觉心口那看不见的负担在逐渐变轻。
梅清雪呼出一口气,心想真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