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鸿强装笑脸,几乎咬着牙说:“惟儿是个好孩子,我看将来一定有出息,将来进了北镇抚司那咱们两家都有靠了,我们家玉儿将来也得依靠这个哥哥。你看我跟你大哥都是‘蝉不知雪’的两个人,还得是你们考虑的周到。”
安春娥一脸不可思议:“你们要是馋什麽了就尽管回来让府里做,不用苦着自己。”
她把“蝉”理解成了“馋”。
李颂之在一旁实在压不住嘴角被逗笑了,一边笑一边为这个蠢货叹了口气。
说话间,两个丫头都来送茶,李颂之接过一杯茶坐下,宋明鸿抱着孩子紧挨着坐下,跟丫头说:“我不喝,你先放下吧。”
温夫人和李娟丽走进来,温夫人看见玉儿高兴地说:“哎呀,终于又抱过来了。”
李娟丽欢快地上前瞧着孩子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
祖父李柯丶祖母陈氏还有李旻也来了,宋明鸿丶李颂之赶紧站起来抱着孩子走过去。看到玉儿那肉嘟嘟的小脸,双眼皮大眼睛,几位长辈上前摸她的小脸小手,都高兴的很。
玉儿那双乌黑的眸子好奇地看着每一个接近她的人。
祖母让丫头递上一个小盒子,李颂之笑着问:“这是什麽呀?”
祖母笑吟吟地说“你打开看看。”
李颂之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的玉的。
祖母说:“这都是给孩子的,友珍闺女刚出生那会儿也给了。”
李颂之笑着说:“我替玉儿谢谢曾祖母了。”
李颂之和宋明玉并不知道,这盒子里的东西有些竟是从老祖母的嫁妆里拿出来的。没给过嫄丽丶娟丽,也没给过顺怡,独独给了玉儿。
“你们都坐吧。”
祖父李柯年纪大了不便久站,就招呼大家坐下。
温夫人抱过玉儿坐到陈氏身边,宋明鸿拿着礼品盒坐在李颂之身边。
李柯问李旻:“最近朝廷上有没有事?皇上操不操心?”
李旻说:“最近没听说什麽事。”
李柯和李旻正在聊天,温夫人抱着玉儿给祖母看,就在这个空闲里李颂之问:“友珍,这段时间在兵马司干的怎麽样?”
李友珍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之一。
“还是那样,每天大事小事上赶着处理,干不好就得挨骂。”
李颂之笑着说:“怎麽还有人敢骂你?”
“我挨骂的时候少,都是别人挨骂。”
“我想也是。”
安春娥鄙夷地看了李友珍一眼:“我早告诉过他,要多跟上头走动,多交些朋友,他不愿意。”
李友珍赶紧制止:“你行了吧。”
安春娥得意地夸她父亲:“我父亲这个人就是喜欢交友,朋友遍地,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自从上任以後,当地的乡绅士族排着队跟我们安家结交,有什麽事只要说一声,这些人就替我父亲我哥给办了。”
宋明鸿坐在那儿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心想:“这麽蠢的人,竟然把自家的事就这麽抖搂出来了,亏她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呢,难道不知道官员与地方上的乡绅富商来往密切是会出事的?”
宋明鸿嫁过来这两年也从李颂之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李颂之倒是没吭声,低垂着眼皮,翘着腿坐着,安安静静听着,食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像是在记录着什麽,或者是在盘算什麽。
李友珍不耐烦:“你快闭上嘴吧,一年到头就显摆你父亲你哥会做人,一群人上赶着奉承。”
李颂之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冷笑,与此同时宋明鸿则冷眼旁观。
安春娥继续羞辱:“吃了我家送的,用了我家送的,你还有理了。”
李友珍自觉理亏又说不过她,把脸扭过去不说话。
李颂之冷眼问道:“你这说的什麽话,我们李家人吃你家的,用你家的?”
安春娥看见大哥有点不高兴,马上解释:“我是说友珍,没说别人。”
李颂之冲她翻了个白眼:“有些话不要乱说,我还以为你是想在我们李家摆阔呢。”
安春娥尴尬地说:“哪有的事。”
身为大哥,李颂之有点动怒,安春娥即便不高兴也不敢造次。
宋明鸿此刻也感受到自己丈夫作为兄长的气场。
正哄着孩子玩儿的陈氏说:“颂之丶明鸿,今中午就好好给孩子办一个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