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姣絮最后这番话,用意何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沈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背后嚼舌根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众人收敛了脾气,这才对梁姣絮拱手道:“大公子说的是。”这般示弱,只是为了换取安静的日子。如果顾鸾凝德行有失,一旦众人皆知,很多人便会盯上沈府。太后大可以来一个破釜沉舟,将顾鸾凝这颗棋子弃之,而沈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万一太后又给沈微生张罗女人,梁姣絮会膈应死的。既然梁姣絮决定跟沈微生好好过日子,便要把这些事情从源头上掐掉,绝不将就。夫唱妇随沈微生就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打岔。反正,你现在是家主,你说的算!顾鸾凝被人带了下去。从今往后,陪伴她的不过是残羹冷炙,余腥残秽。冷暖不自知。众人最终散场。锦瑟居相当于冷宫。而顾鸾凝主母的身份不过是名不存,实亡了。突然卸下担子,梁姣絮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远方。此刻,宗祠里就只剩下三个人没走。就是徐知爻这个电灯泡!沈微生也有些吃不消,一下子看清了太多事情,搁谁能不膈应?徐知爻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人还真是夫唱妇和,不过我徐某做事向来是有条件的,今日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两位理应留我在贵府喝口茶吧?”沈微生塌下脸:“元昇,推徐大人回客房休息,我有事跟梁…家主说。”话音刚落,徐知爻便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合着他们两口子玩他呢?“徐大人,我们走吧?”元昇说着,已经架着轮椅走了。远远地,沈微生依旧能听见徐知爻对他们夫妻俩的控诉,叽叽喳喳的很烦人。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许多。沈微生看着梁姣絮,淡淡道:“宋安雨是你杀的吧。”沈微生口中的宋安雨,指的自然是跳井自裁的宋嬷嬷。而如今,他将声音放的很低,又避开徐知爻,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沈微生不想别人知道,他在包庇她!梁姣絮怔了一下,她做过的事情,她会承认。但,看着沈微生那严肃的表情,她怕他不信自己。弯唇冷笑,梁姣絮眸色一冷,这才道:“不是,跳井是她自己的选择…”寒冷一点点包裹着梁姣絮,她有些口不择言,甚至语无伦次。沈微生温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腕,眸子里的锐利逐渐消散,只剩下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做事,应该不留痕迹。”“我知道的。”梁姣絮应道。她不敢直视沈微生的那狠辣的眸子,心一直悬着。沈微生淡淡道:“那么,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梁姣絮摇头,嘴角噙着一丝凉薄的笑着:“好人?什么是好人,人是个复杂的生物,我不知道,但谁要是惹我,便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我也会让她们付出代价。”沈微生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梁姣絮捧着沈微生的手,就这么突兀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之前对顾鸾凝可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时候看清的?别告诉我,是我们身体互换后,你被她各种针对,忽然就浪子回头,那样就太表面了!”沈微生摇头:“不是,很早之前。”“陵湘院宴会上的事?”梁姣絮问。“只是一种感觉,你懂吗?以前跟她在一起,总会想起很美好的事情,她之前救过我,我可能把感激之情和喜欢混淆了?”“后来,我知道她是皇后的嫡亲妹妹,注定要和亲的,我打算放手了。没想到,太后寿宴上,我们又偶遇了,她跟我说她喜欢我…”“现在想想,她可能只是利用我…”沈微生淡淡道。梁姣絮诧异的看着他:“呵,你这是在伤感悲秋吗?如果你舍不得她,我现在就走!”“这不重要。”沈微生尴尬都笑了笑:“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只能说被蒙蔽了,咱们身体互换是个契机,就是为了让我看清她的。”梁姣絮反问:“你这算是跟我解释吗?”“嗯。”沈微生狠狠地点头,目光诚挚。他们两人从宗祠离开后,这才直接去客房见徐知爻。一路上,沈微生都没怎么说话,情绪并不高涨。梁姣絮只是耸了耸肩:“好了,你别不开心,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徐知爻既然来了,我们总不能把他冷落了,人家好歹也是为我说了几句好话?”沈微生很是怀疑:“你是怎么把他请来的?我和他向来不和,井水不犯河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