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说道。
一个人受伤的时候,除了伤害她的那个人,别人的任何话语都是没有意义的。但我依旧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
“怎麽了?”叶嘉文手忙脚乱,松开我,胡乱地擦着我脸上的泪。“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他。”
“我好像失恋了。”
“失恋!你什麽时候恋爱的?”叶嘉文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直到从楼隐别墅出来的路上,我才意识到对于他的感情已经这麽深了。那种不舍的情绪在心间弥漫着,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了好了,你说我们怎麽这麽倒霉,别哭,咱长的这麽漂亮,不愁没有男人。”
叶嘉文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後背。可是我的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怎麽都止不住。好像一想到他,我的世界,如同天崩地裂一样,瞬间坍塌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这个汪少爷就不错,他对你也很好。”
“嘉文,别说了,我想去睡一会儿。”头好晕,眼睛似乎也睁不开,现在我只想睡一觉。
人们在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时候总喜欢逃到虚幻的世界里。此时,我只祈祷赶快睡着,最好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好,睡吧,什麽都不要想了。”
叶嘉文将我带到另一个房间。帮忙拉上房间的窗帘,室内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我倒在床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叶嘉文帮我将被子盖好,退了出去。我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里,犹如掉入无底洞,急速下沉,眼前却都是他的模样。
世界忽然安静了,可是他却没有消失。
楼隐背对着我越走越远,不一会儿,他和林舒窈手牵着手,一起出现我的面前,那双璧影,太扎眼。为什麽丶为什麽……我不停地问着,可是,两个人又一起越走越远。
眼前不断出现熟悉的面孔,有红菱丶汪塘丶薛梓烨丶汪阑丶张乐乐丶秦俊彦丶蓝眸子Aaron……最後出现的却是那个高大可怕的金发男人。所有的人都像电影中的角色,说着我听不懂的台词,在脑海里来来回回。
当世界一片空白,终于要安静下来的时候,那个金发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有着雕塑般立体的五官,和Aaron一样的蓝眸子,周身带着一种危险且具有侵略性的气息,他突然拉过我的手,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跟我走。”
“不要——”我倏地睁开眼睛,头顶是雕刻有精致花纹的天花板。
“怎麽了,若水。”身边忽然凑近一个人,不是楼隐,不是叶嘉文,是汪塘。
“你怎麽在这?”我的声音嘶哑,刚一动手上传来一阵疼痛,顺势看过去才发现手上连着输液管。
“别乱动,你生病了。”汪塘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我另一只没有输液管的手上。
“生病?”喝了一大杯水後,声音稍微好一些,我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却什麽都想不起来。
“你昨晚烧到40度,把你朋友吓坏了,这才通知我叫了医生。”
“谢谢。”外面的天气大亮,也不晓得是什麽时候。
“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本来赖在他这里白吃白喝已经很麻烦了,如今,还要他这个大忙人亲自来看我。
“和我说这些做什麽,倒是你……”汪塘欲言又止,低头沉吟片刻,才继续道:“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出事了?”
我没有回答,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饿了吧,等我一会儿。”见我没有回应,他关切地问道,随後起身,出了酒店房门。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倏地拿过来,是银行发来的进账信息,卡里忽然多了一百万,备注是工资。
又是一百万,他凭什麽随意索取或给钱,更何况,我的工资也没有这麽高。我坐起身来,拨通红菱的电话。
“喂。”红菱敬业而专注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再次听到,恍如隔世。
“红菱姐,我卡里多出的那些钱是怎麽回事?”
“那是老板意思,有什麽事,你直接和老板沟通吧。”红菱说完就挂断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好久,才鼓起勇气,翻出那个号码拨打过去。大约响了整整一分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或许,他只是不想接通吧。
五分钟之後,汪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是一碗白粥加上清淡的小菜,“医生说,要吃些清淡的。”他把托盘放到床头柜,端起粥碗,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递到我面前。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伸手接过,他并没有放开手中的粥碗,目光在我扎着针管的手背扫过。
“没关系。”我坚持道,他才把手松开,只是目光全程追随着我,犹如在盯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叶嘉文呢?”为了防止他继续看下去而引起尴尬,我随口问道。
“她说有事要解决,就出去了。临走前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汪塘在床边坐下,此时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与这里的氛围有些不搭。
“我自己可以,今天不是休息日,你应该很忙,去忙吧。”我将喝完的空碗放到床头一边,示意自己没问题。
“若水,没关系。”我懂他的意思,十分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
“汪塘,不要对我这麽好,你这样会让我有负罪感。”一个楼隐已经足够折磨的了,我并不想再搅进其他的关系中。而这里,显然不能久留。
汪塘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你先休息,我晚一点过来。”
直到他消失在房间内,我才觉得轻松一些,室内重回安宁,我再次拨通楼隐的电话,听筒里的女声提示已经关机。
这麽想来,昨天搬出来的太过匆忙,当时脑子里很乱,甚至没来得及搞清楚前因後果,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楼隐给的理由太过含糊。
想到那一百万,还有心里的不甘,我觉得有必要找他好好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