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洇从椅子上站起来。
心里很清楚,他…不会过来了。
不必再继续浪费时间。
许洇不觉得自己有多失望,她心里对段寺理是有预期的,他不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来了,才不正常。
走出商城,天色灰蒙蒙,风中有潮湿感,阴沉沉的天,似乎又要下雨了。
入秋时节,雨水似乎特别多。
这里距离湖光屿不远,许洇加快步伐,步行匆匆回家。
走到半路,噼里啪啦的雨点子便砸了下来。
她疾步躲到街边一处狭窄的屋檐下。
一转头,却看到了落地窗里的少年。
灯光下,段寺理俯身击球,肩背拉出漂亮的线条。
修瘦的手指稳稳架住球杆,後臂蓄力,一杆击出!
清脆的撞击,目标球应声落袋。
不止许洇,全台球室的女孩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就连许洇身边躲雨的两个陌生女孩,也忍不住惊叹,悄声说那个人好帅!
他就像盛夏最耀眼刺目的骄阳。
光芒万丈,热意滚烫,却容易将人灼伤。
许洇看到苏晚安就站在他身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用力地为他鼓掌。
见他打完一杆,立刻殷勤地递上巧克粉,甚至亲自接过他的球杆,替他擦拭杆尖。
段寺理对她勾起笑:“谢了。”
“干嘛对人家这麽客气。”苏晚安嗓音甜糯。
旁边的唐慎促狭地说:“未来的日子还长,现在就开始相敬如宾了?”
苏晚安红了脸,羞怯地说:“讨厌!别瞎说!”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落在许洇脚边。
玻璃窗内,暖光融融,言笑晏晏。
许洇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小丑,站在外面窥伺。
大概是因为对苏晚安那份刻骨的深仇,看到苏晚安幸福洋溢的模样,她便会滋生厌憎。
许洇从来不回避这样的阴暗负面的情绪,甚至…带着一种自虐般的清醒,沉溺其中。
痛恨,会让她清醒。
让她时时刻刻记住她是谁,记住她身上背负着怎样的血仇。
高明朗眼尖,瞧见了玻璃窗外的她。
“洇洇!”
许洇想要转身离开,但已经迟了,高明朗像只摇着尾巴的快乐沙皮狗,冲出台球室:“你怎麽来了!”
“避雨。”许洇笑着说,“好巧啊。”
“是啊,你没带伞吗,现在雨很大!正好,进来一起玩。”他热情地邀约。
许洇望了望台球室,段寺理俯身击球,没擡眼。
仿佛她真是个避雨的路人。
苏晚安眼底有明显的不善。
那次她天台救下戚幼薇,拿捏住苏晚安的七寸之後,她对许洇一直心怀敌意。
“今天苏晚安约了一起打台球,让我们看看她苦练半年的球技。”高明朗小声对许洇说,“她知道寺爷喜欢台球,学了很久呢!”
“那真是用心了。”
其实,许洇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