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洇看到这几个字,是有点失望。
从早上起,她就盘算着考完试要和他一起吃顿饭,这个念头在她心里转了一整天。
此刻却落空了。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她抿了抿唇,还是飞快地打字回复。
Butterfly:“我现在不饿,可以等你啊。”
车上,段寺理看车窗外沉沉的阴云天。
大风呼啸,树叶被吹得东倒西歪,发出凄厉的呜咽。
过去他和段明台会面,时间也不会太长。
4:“晚八点,汀崎烧鸟。”
butterfly:“【亲一口】”
段寺理看着那个跳出来的亲亲表情,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老宅的茶房,是段明台用来静心的地方。
他在茶房摆了一桌围棋局,厚重的紫檀木棋桌,价值不菲。
一壶茶煮沸,茶香袅袅。
段明台示意让段寺理坐过来,他约他对弈。
以前,段明台其实很少跟段寺理有这样的互动。
他一直把他当小孩,亦或者就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但苏懿之事件之後,段明台才真正将目光投注在段寺理身上,将他视作一个值得认真对待丶甚至需要警惕的对手。
“哥。”段寺理走进茶房,脸上带着惯常的浅笑。
“过来,陪我下一局。”
“哥你知道的,”段寺理走进茶室,“我棋艺不精,怕是扫了你的兴。”
“心有纵横丘壑,怕什麽棋艺不好。”
段寺理听出了兄长话里藏着的弦外之音。
他没再推辞,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段明台察觉到了他想尽快下完这盘棋,走的每一步,都是又快却又险的路子。
“怎麽,有约会?”
“还没吃饭呢。”段寺理指尖拈着白玉棋子,“跟朋友约了。”
“女同学?”
“哥,连我私底下和谁交朋友都要管,你是不是太闲了?”
“因为知道你的分寸,我才不管你私底下跟谁来往,跟什麽人结交朋友。”段明台嗓音沉沉,“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段寺理笑了,眼底却是一片冷寂:“苏竣成他女儿只要还有一条命活着,我就必须得娶,我很清楚这件事,不用哥哥提醒。”
“你很清楚。”段明台面无表情地吃了他的子,吃掉段寺理一片白棋,“但那位许洇同学,好像不太清楚。”
段寺理拈着的白子骤然停住,擡头,眼神瞬间凌厉:“段明台,你要做什麽?”
段明台轻松地笑了下:“别误会。我对许家这个女儿没意见,你的私生活,我也懒得过问。”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棋盘边缘,“只要苏晚安还吊着一口气活着,她活成什麽鬼样子,我根本不在乎。”
段寺理手里白子一松,落到了对应的棋盘上,正好是段明台的死xue。
他擡起沉黑的眸子,看向他。
“那姑娘的聪明劲儿,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一次,两次,借刀杀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段明台慢条斯理地落了子,“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我能查到的,你以为苏竣成那个老东西,会查不到?”
段明台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段寺理忽然意识到了什麽,蓦地站了起来,飞快地摸出手机给许洇打电话。
电话那段,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却无人接听。
段寺理一连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不再耽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老宅,脸色铁青地坐到车上,吩咐司机去汀崎烧鸟。
司机见他如此急切,不敢有丝毫迟疑,油门踩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