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舅舅
燕山雪的话里有真有假,真的是燕云书所受的磋磨,假的她火烧祠堂,投奔何知信的过程。
但这已经足够了。
就在她将要跪下之时,何知信一把拉住了她,老人的眼中闪过怒火,但很快平静下来,只是从他咬牙切齿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只是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不代表他无动于衷。
“你当真是我的外孙女燕山雪?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燕山雪擡手发誓:“外公,您大可以去查,今日我与五皇子落水之事想来您不会没有听说,若我并非燕山雪,污蔑父亲,便叫我不得好死。”
燕山雪将自己惨死的经历回想了一遍,眼眶瞬间泛红,充斥着恨意,同时她又咬着下唇,一副倔强的模样,看得何知信立刻拉下燕山雪的手,软了语气。
“山雪,今日天色已晚,你既来了,便先在府中歇息,明日你再与外公将所有事情细细道来。”
燕山雪双眸含泪,低下头道:“我都听外公安排。”
等下人将燕山雪带走後,何知信立刻对手下道:“去查她说的话是否属实。”
何知信毕竟与燕山雪多年不见,彼此都不了解,燕志更是早与何家断了来往,如今燕山雪突然出现,即便何知信有心与外孙女团聚,也不得不多几分防备。
次日,燕山雪忙活了大半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何府毕竟不像燕府,即便何知信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她,也没有天天让她起个大早去做活。
直到起床後,燕山雪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的陈设,清新雅致,看起来并不奢华,但应当也是精心布置过的,看来何知信确实看重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屋外便传来一个女声,想来是一直守在门口。
“燕小姐,您起了吗?老爷为您安排了午膳,奴婢现在给小姐梳妆可以吗?”
“进来吧。”燕山雪道,这古代的头发,没丫鬟她确实梳不了一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丫鬟端着水盆,另一个丫鬟端着梳洗的用具进屋,两人都低眉顺眼,最後一个丫鬟年岁稍大些,地位应当不低,因为燕山雪发现她只是垂着眼,却并未一直低着头。
“奴婢秋叶,见过燕小姐。”
燕山雪还穿着里衣,散着头发,就起身往外走:“秋叶,外公现在在哪儿呀?”
秋叶连忙拦住她,着急道:“小姐,老爷最重礼数,您若是想见老爷,必得穿戴整齐才好,院子外头还有小厮和护卫,您这样让人见了也是不妥,您放心,老爷嘱咐过我们,等小姐用完膳,便可以去见老爷。”
“行,那就听你的。”燕山雪微微弯起唇角,看了秋叶一眼。
这秋叶脸上的着急和担忧不似作假,应当确实是何知信派来照顾和监视她的人。
燕山雪换上新的衣裙,让秋叶给自己梳了个新发髻,初来乍到,没有头面没有首饰,干脆就不簪钗不戴环,素面朝天。
梳洗完毕後,秋叶便让人将备好的午膳送了进来,两菜一汤,没有苛待也并不奢华,一切都恰到好处。
吃完饭,秋叶便领着燕山雪去了何知信的书房。
何知信的书桌上还放着今早得到的调查结果,何玉溪的死已无从查证,但燕云书不受燕志待见的消息很好探听,就连何知信从前也有所耳闻,赏花宴上五皇子之死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想想,何知信都不明白,为什麽曾经的自己没有为燕云书做点什麽,即便是想要仔细回忆当年,往事记忆也仿佛隔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不过何知信没有过于纠结从前的事,如今自己的外孙女主动找上门来求助,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他与燕府,还隔着一条何玉溪的命。
他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骤然清醒过来,丧女之痛後知後觉涌上心头,教他恨透了燕志。
何知信下朝回来,听到燕山雪还在睡,便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上午,直到书房门被燕山雪叩响。
“外公,是我。”
“进来吧。”何知信道:“山雪进来,其馀人守在外头便可。”
燕山雪一听便知何知信应该是查完了,有事要和她谈,进屋後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