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钟眸光微闪,不知道为什麽,他虽然从未听过这个词,理解起来却好像没有什麽障碍。
“重生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上一次,我也在昭平公主的赏花宴上落水,被五皇子救起,之後他说对我一见钟情,向燕府求亲,我父亲,太子您知道的,您与他一向并无来往,所以他选择了五皇子,可谁能料到,赵长风他明明心中已有所爱,娶我也只是为了多拉拢一个官员罢了,七皇子为了帮助五皇子,给自己下毒陷害您,让您被放逐出京,又在路上截杀了您,之後,三皇子和六皇子联手想要为太子您报仇,依然失败,陆续被害,最後,他派人给当今陛下下了慢性毒,等到陛下归西之後成功登基,他将心爱的女子捧上後位,我本也无意争宠,可他还是不放过我,一定要我死了才甘心,我死後再次醒来,便是在赏花宴上,所以我当时一醒来,便直接指认了巧儿,这并非我恰好看见,只是前世死前所知罢了。”
燕山雪又讲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赵长清与傅千钟对视一眼,他终于收了那时刻笑意盈盈的模样,一脸认真地说:“燕小姐,并非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所说之事实在是,太过荒诞,你可有法子证明?”
赵长清毕竟是太子,也是何知信的得意门生,他没有去纠结信不信的问题,更没有枉费口舌争什麽,而是直接给燕山雪机会证明他所说的一切。
如果燕山雪所说为真,那麽从未来回来的人,肯定能够预知一些事情的发生,如今赵长风已死,赵长清却不认为想要他死的人就这样没了,没了赵长风还会有下一个,若燕山雪真的重生,还能为他所用,想来无论是民生还是他自己的东宫之位和性命,都能有多多的益处。
燕山雪早有准备,见赵长清那麽干脆利落,思路清晰,也立刻道:“一月之後,西南宛城将有瘟疫爆发,上一世,是赵长风带着他心爱之人宋微澜前往,靠着宋微澜的金手指找到瘟疫源头,还研发出了治疗瘟疫的药,从而民心大涨。”
说到这里,燕山雪短促地笑了一声,似有几分讥讽:“一个并未精通医术的采药女,却能研发出治疗瘟疫的方子,一个自私狠毒丶贪婪无度的人却能在故事末章成为万民爱戴的明君,真是可笑。”
赵长清的手放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生在皇家,他还没有天真到因为有兄弟要杀害自己就感到伤心难过,不可思议,他只是在犹豫。
“燕小姐,那你可知治疗瘟疫的方子?”赵长清忽而问道。
燕山雪有一瞬的惊讶,她还以为赵长清会说,那等到瘟疫之事预言准确之後再行准备下一步,毕竟如今赵长风已死,每个人的人生都会和前世有所不同,他也未必是必死的局,等得起。
“这——”燕山雪故作为难,心里却在疯狂喊系统:“小九小九,女主的那个方子你那里有吗?”
系统也被她喊得紧张起来:“宿主,原文没写啊!只说了是个能救人的新方子!”
燕山雪无奈,只好说道:“太子殿下,那时的我被困于後宅,甚至并不知晓开出救治瘟疫方子的人便是赵长风的心上人,这都是我临死前,他们才告诉我的。”
赵长清眼中有些许失望,但他仍是擡手作揖说道:“多谢燕小姐告知我瘟疫之事,虽说那宋微澜是燕小姐前世的仇人,可瘟疫之事事关无数百姓生死,还请燕小姐高擡贵手,若要报仇,也请在此事了了之後再动手,届时,长清必有重谢。”
燕山雪这才明白赵长清的意思,无论重生之事是真是假,他都不愿哪一城的百姓去赌,所以他需要宋微澜的方子救人,但一旦瘟疫成真,就说明重生是真,宋微澜也是曾害死过燕山雪的仇人,他没有立场去阻拦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复仇,只是希望可以延後一些,到时她们之间的恩怨,他也不该再插手。
燕山雪忽地笑了出来,目光明亮,带着她自己的骄傲:“太子殿下,您这恐怕是想错了,我并没有想要报复宋微澜,我的仇人是赵长风,是燕志,是燕云凌,而不是一个连自己人生都无法选择的挂件女主,更何况,她能救人,便是好事。”
她想,燕云书大抵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任务中没有宋微澜的名字,宋微澜的职责,只是在一本甜宠小说里,尽职尽责地成为造就男主深情苏感的工具人罢了,她不喜欢宋微澜,也不恨宋微澜。
赵长清没有听懂挂件女主是什麽意思,但明白了燕山雪的态度,这一次,他站起身,朝燕山雪深深地作了一揖:“燕小姐心胸宽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太子不必客气,其实出乎我意料的人是你,我没有想到,你知道一个重生的人来投靠你,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救百姓治瘟疫,说明我没选错人,我外公也没看错人。”燕山雪低头一笑,话锋一转,“既然如此,太子殿下接下来想怎麽做?”
赵长清略一思索,很快便有了决断:“重生一事不好声张,免得燕小姐被人觊觎,太过危险,所以我准备向父皇请旨,借口去西南巡查,以便能早些到达西南,找到瘟疫源头,最好瘟疫还没开始便被斩断,至于宋微澜,她的方子能救人,那必然是要一同带过去的,只是五弟已死,即便巧儿已招认是五弟指使她推你落水,可朝中都有许多人不信,只认为是我设的局,我不知她是否也恨我。”
燕山雪立刻道:“殿下不必担心,说服宋微澜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宋微澜是典型的小白花女主,温柔坚韧又善良,即便剧情已经发生改变,但燕山雪觉得,宋微澜不会不愿意救人。
正好,只要她说服了宋微澜,在赵长清面前又是一个功劳,往後燕云书回来,也能更受庇佑些。
“那便有劳燕小姐了。”赵长清道。
燕山雪看向一直未发一言的傅千钟,心念一转道:“殿下不必客气,只是你我相见有些困难,之後若有讯息,还要劳烦傅大人多跑几趟了。”
傅千钟仍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但明显眸光一亮:“如此最好,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能帮到殿下和西南百姓,是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