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千钟离开之後,燕山雪去找了何知信,撒娇求何知信在第二日去宫内教书时带上她。
何知信答应得很爽快,连她想要去做什麽都没有问一句。
燕山雪便知道,他也开始动手了,只是目标是谁,什麽方式,她还不清楚而已。
燕山雪不会认为自己的心机城府能比得过从平民一路走到太傅的何知信,所以何知信不说,她便不问,只要她做的事情何知信没有阻止,那就说明与他的局并不冲突。
这样就够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彩云按照燕山雪的吩咐去买了些糕点来,燕山雪特意换了一身张扬的红衣,带着糕点随何知信进了宫。
她一路上都表现得很乖巧,既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要乱跑的意思,何知信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走,何知信教书,她就搬了把凳子坐在最後,安静地等待。
七皇子赵长玉年岁不大,还没有开府,依然每日都要来听课。
他的身形有些清瘦,若不知晓他的丧心病狂,乍一看只以为是个无害的病秧子。
下课後,何知信看了一眼坐在最後的燕山雪,没有说什麽,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
很快,燕山雪有了动作,她打开彩云买的那几袋糕点和几串糖葫芦,笑着对那些年岁尚小的皇子们说道:“各位殿下们,今日太傅怜你们读书辛苦,特地带了些宫外常见的点心过来,大家都来分了吧。”
这些皇子们从五六岁到十三四岁不等,大部分还是纯真心性,纷纷来拿燕山雪手中的糕点和糖葫芦。
趁着他们分点心的时候,燕山雪跟上了独自离开的赵长玉。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很快赵长玉就发现燕山雪是刻意跟着他,他给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太监便识相地退开了十几步远。
燕山雪见状,便走到赵长玉面前:“你便是七皇子赵长玉?”
赵长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非常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见过燕小姐。”
“你认识我?哦不,你调查过我?为了赵长风?”燕小姐嘴角噙着笑,神情姿态看起来十分傲慢,“可惜,赵长风已经死了,你就是想帮他夺嫡,也没用了。”
赵长玉的手陡然攥紧,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燕小姐这是什麽意思?五哥向来高风亮节,无意储君之位,他虽死,也不是你能诋毁的。”
燕山雪笑得挑衅,配上明艳的妆容和红衣,更显得高高在上,蔑视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赵长玉,实话告诉你,赵长风的死,就是太子殿下授意我将计就计的,没想到啊,这家夥还真是个短命鬼,活该他淹死在水里,生生世世困在水底,找不到替身,就永远入不了轮回。”
燕山雪努力摆出一副恶毒的模样,终于在赵长玉眼中看到了掩藏不住的厌恶与恨意。
见状,燕山雪冷哼一声,赶紧离开,生怕赵长玉直接在宫里杀了她。
赵长清这几日正要归京,这次从西南回到京城,去当日快马加鞭赶去西南不同,大抵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燕山雪想,这一个多月,足够赵长玉谋划,去刺杀太子了。
只要他动手,这死罪就是他的了。
这一招祸水东引属实有些损,但燕山雪已经提醒了傅千钟,此次太子归京危机重重,如今他成功解决西南瘟疫,不仅民心所向,皇帝也会更加倚重他,想要夺嫡的人均有可能在路上动手,一定要重重防卫,不能出任何闪失。
好在这一点,傅千钟和赵长清也都想到了,因此赵长清在离开西南时,特意大张旗鼓,没有半点隐藏行踪的意思,如今他风头正盛,各地官员丝毫不敢怠慢,也生怕他会在自己的辖区出事,连累到自己的前程甚至是一家老小的性命,因此赵长清每到一处,当地官员都恨不得派出最好的精锐将他团团保护起来。
不过燕山雪知道,赵长玉就是个疯子,他一定会动手,赵长清和她,都在守株待兔。
五月二十三,傅千钟上门拜访,告知燕山雪,赵长清在途径陵城时遇刺,好在赵长清提前收到了燕山雪的来信,没有走水路,也没有上船游玩,而是让其他人扮作自己上了游船,果然引出了刺客,还顺利捉到了活口,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使。
“你怎知刺客很有可能在水上行刺?”赵长清一路虽惊险,但好歹没有受伤,再过几日就要回京,傅千钟也轻松了许多,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燕山雪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赵长玉其实挺可怜的,他对赵长风也是真心,你说我利用赵长风的死刺激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去杀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太狠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