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淡淡嗯了声,随即就叫人送客。这事,她心里也有些怨怪逢月。逢月对周津那点心思,昭然若揭,明眼人心里都是门清儿的。可她自己要装清高,装大度,装作不在意。置身事外,从不弄脏自己的手。倒是没少在她幼时的这些朋友面前说三道四,道尽了委屈,借刀杀人似的拱火。不过许夫人也知道不能全怪逢月。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有教育好孩子,让她变得如此高人一等。关明溪不清楚那边发生了这样大的热闹。她吃了药之后,烧退了一些。身体起码没有那么的糟糕。周津回来之后什么都没和她说,用外套裹紧了她,抱着她就上了车。她窝在他怀里,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关明溪就又开始胡乱的猜忌了起来,可能是他也没有要到监控录像?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让他吃瘪了。关明溪憋不住话:“你怎么了?”周津低头看着她,她生得唇红齿白,眼瞳乌黑,唇色艳艳,漂亮的像一颗没有被打磨过的清润玉珠。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什么。”周津只是不由自主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喉结动了动,紧接着就用发涩的声音问她:“这几年是不是有很多人在你面前说过闲话?”许稚宁当着他的面,都敢那样说她。出卖身体的……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也不难猜出来是什么。他都受不了这么难听的字眼,她听到心里只会比他难受千百倍。关明溪垂下眼皮,不大乐意告诉他答案。有和没有,她也早就听完了!敞开心扉(新增两千五百字)关明溪说话有点难听,也不是难听,就是很直接。“你现在才问,黄花菜都凉了。”她很小声的、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来。也不是埋怨。好吧,其实是有点埋怨的。不过以前,刚嫁入豪门的关小妹,虽然不自卑,但是却很胆小怯懦。对这个圈子里高高在上的人,她总是觉得陌生,觉得不敢靠近,也没什么胆量和他们抗衡。受了委屈也不敢说,怕被人嫌弃事多。她更不敢和周津说,那时候周津也很忙,每天和她说的话也不多,她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就要被扫地出门。关明溪那时都有点后悔嫁给周津,后悔自己太贪婪,太喜欢钱了。感觉自己像是上了个贼船。回忆过去,她还有点愤愤不平。“他们都在背地里嘲笑我,说我以前是个在理发店洗头的,手脚不干净。”事实上,关小妹在理发店也仅仅就是个发传单、哄人开卡的小米卡拉。连给客人洗头都轮不到她。没有师傅愿意带她。本来她也很有计划,一步步跃升成为首席理发师。关小妹还特意打听过,首席理发师给客人剪个头发就要128,其他的小学徒都只有38。“还说我以前在奶茶店里给顾客摇奶茶,说我大专学历,很笨很蠢。”“说我是个山里佬,没见过世面,没有素质,爱占小便宜,反正说了我很多很多的坏话。”她的底细,被他们翻得清清楚楚。她在他的世界里,好像一点隐私都没有。她仿佛是突然闯入的、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人。她是灰败的,是阴沟里被翻出来的,臭臭的,人人都嫌弃她。关明溪说着眼眶竟然红了,这些话以前她不太敢和周津说,因为她觉得周津并不喜欢她,所以也不会心疼她。可能听到她像个祥林嫂一样的抱怨还会觉得,是她太矫情了。她红着眼眶,低着头,喋喋不休:“我知道他们私底下都叫我洗头妹,叫我打工小妹。”“我也知道大专学历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我不觉得我就不如你们,我就配不上你。”“周津,也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她虽然贪财,但又很容易知足。“从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没有隐瞒你,我在哪里打工,做的什么工作,读的什么学校,你都是清清楚楚的,所以…”“所以都怪你,你没有好好照顾我。”“你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所以他们也不会把我当回事。”关明溪的眼泪落在睫毛上,颤动的睫毛仿佛一闪一闪的,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轻轻柔柔说出来的这些话,却像几十斤沉重的石头,精准的砸落在周津的心脏。周津根本无法辩解。“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关明溪的喉咙酸酸涩涩,她咽了咽喉,小声吐字:“我要你以后对我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