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摆手,看向旁边的魏公公:“朕记得你还收着些上次的春茶,让他拿走。”“是。”傅青隐起身道谢,提出告退,魏公公陪他出去,拿了茶又目送他离去。再回书房,皇帝在看傅青隐这次回来写的计划。“皇上,指挥使走了。”皇帝头也不抬:“这计划写得不错,大胆,也可行。”魏公公浅笑轻声:“指挥使一向有雷霆手段,敢做敢为。”说罢,端着皇后命人送来的金梨银耳汤盅。“皇上,您尝尝?”皇帝看也不看:“朕不饿,你拿下去用了吧。”魏公公不敢答话,皇帝手一顿:“余笙笙在来书房之前,曾见过太子?”魏公公垂眸弯腰:“是。”“瑞阳郡主是苏二公子带进宫的,应该是想由太子殿下引路来谢恩。”皇帝眼前浮现余笙笙脸上的血痕,还有皇后宫女脸上的血痕,眸光微冷。“你去一趟,让太子在东宫读几日圣贤书,修身养性。”“是。”东宫。太子和皇后聊完刚回来,正想去别苑,顺便晚上再安排一些针对孔德昭的事宜。刚更完衣,小太监来报,魏公公来了。他赶紧请人进来,笑容温和:“魏公公,什么事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魏公公行了礼:“殿下,老奴来传皇上口谕,最近天气燥热,心浮气不平,请太子殿下在东宫读几日圣贤书,修身养性。”太子脸上笑意凝固片刻,难以置信。“殿下,皇上也是一片爱子之心,过些日子又要开始备中秋宴,您修养好生息,正好到时候成为皇后娘娘的最佳助力。”太子回神,手无声握紧,脸上笑意勉强挤出几分:“公公说得极是,请禀报父皇,儿臣遵旨,定会静心研读,请父皇放心。”“老奴告退。”魏公公一甩拂尘走了。小太监一路送到东宫门外。魏公公步子不徐不缓,轻声道:“好好当差。”小太监点点头,没有说话。待魏公公远去,小太监回身进殿:“殿下,魏公公走远了。”“哗啦!”小几被掀翻。太子怒容满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天气燥热!好端端的,让本宫静的什么心?”“这简直就是变相禁足。”他怔一下,眸中燃起狠戾:“傅青隐,父皇见他一面,就下了这道口谕,定然是他说了什么!”“本宫和你没完。”……余笙笙到宫门外,苏砚书已经出来了,正站在马车旁等她。想着太子说,余笙笙和孔德昭的事只能作罢,心里就呕火。努力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招惹上孔德昭这个凶神。现在余笙笙还成了郡主,吴婆子又死了,以后该如何拿捏?想起这些,苏砚书满心烦躁,所幸,太子说会给余笙笙再找个去处。什么去处,太子没说,不过,总归是对苏家,对他自己有益的。只是这次事没成,他的仕途之路又要暂时搁置。看到余笙笙出来,苏砚书压下乱嘈嘈的思绪,笑着迎上去。“笙笙,怎么样……你的脸怎么了?”余笙笙神色平静:“没什么,被树枝蹭了一下。”苏砚书还想问,她面圣的情况如何,皇帝有没有说关于苏家的什么话,有没有提到他。一切都还没开口,余笙笙已经擦身过去,被金豹豹扶上马车。苏砚书脸色阴暗,余笙笙声音自车内传来:“二公子,本郡主要在街上逛逛,就不劳你费神跟着。”说罢,金豹豹把车夫轰下去,驾上马车,走了。苏砚书差点气炸,命手下人跟上,看她去哪,若是异动,立即回禀。余笙笙才不管他怎么想,周嬷嬷看着她脸上的伤,又心疼不已。“老奴给您上点药,这脸上可不能留疤。”现在周嬷嬷都养成随身带药的习惯,快速轻柔地给她抹上点。“没事,很浅,”余笙笙低声说。回想当时傅青隐伤她,还有出门时遇见的那个宫女,她现在已经明白过来。傅青隐给她的药,和黄果的作用相同,她吃去,就能浑身起刺痒起红疹,而且没有黄果的味道,不会让人以为是刻意而为。伤她的脸也好,让她吃药也罢,都是为了救她。余笙笙心头并不轻松,也无窃喜——她看不懂傅青隐,更猜不透。若说苏家人,哪怕孔德昭,她不说看透,也能看个六七分。但傅青隐,半分也无。这个人的危险,比之前所有人的总和还要多。要尽早离开京城,远离这些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