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书又有点气父亲,好好的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来,用军功换点什么不好?难道最该换的不是他的仕途吗?如果给他换,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倍受煎熬。“来人,”他低声道。两个一路尾随余笙笙的侍卫过来:“二公子。”“再去查查那个古玩店,掌柜的,东家都是何许人,笙小姐买的那幅画可有什么乾坤。”“是。”苏砚书暗自思忖,一定要尽快把余笙笙嫁出去,这次要找个更好更有助力的人。余笙笙回到院子,金豹豹已经先回来,怀里还抱着那幅画不撒手。接过话,把桌上多余的东西清理干净,把画展开。周嬷嬷抱着盒子:“小姐,这套东西怎么办?”余笙笙略一思索:“既是贵妃娘娘所赐,不能随意使用,妥善保管,进宫给娘娘画像的时候再说。”“是。”金豹豹凑过来:“小姐,这画看着没毛病啊,修哪?”余笙笙笑说:“这画是被人修补过,金主是要恢复画的本来面貌。”金豹豹眼睛瞪圆:“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修画的人,定然是位大师傅,技艺高超,没有接触过书画的,自然看不出。”余笙笙郑重道:“豹豹,这幅画应该很重要,接下来几日,我要专注修画,院里院外的安危就交给你。”“好,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话音落,院子就有说话声,是苏夫人身边的吴婆子。余笙笙垂眸,同样姓吴,吴奶奶就成为她心里永远的痛,这个吴婆子就还活得好好的,到处耀武扬威。“打发她走。”金豹豹撸袖子到院里:“我看看是谁这么开眼,打扰我家郡主休息。”吴婆子老脸上挤出笑纹:“老奴哪敢打扰笙小姐休息?是奉老夫人和夫人之命,来送几个丫环婆子。”“笙小姐今时不同以往……”金豹豹打断她:“叫郡主,瑞阳郡主。”吴婆子干笑一声:“是是,瑞阳郡主,老奴这嘴哟,一时改不过来,笙小姐,不是……”话没说完,金豹豹一拳头揍在她嘴上,鼻子嘴唇都破了,顺着往下淌血,门牙都有些松动。金豹豹淡定收回拳头,吹了吹:“这回记住了吗?能改嘴吗?”吴婆子懵了一瞬,抹一把血低头看看,难以置信。“你……”金豹豹晃晃拳头:“记不住就再来一拳。”“你……你……”她正要撒波,余笙笙声音从屋里飘来。“本郡主不需要新人手,出去。”吴婆子这个气,回头看看跟在最后面的卓哥儿,给他递个眼色。卓哥儿二话不说,就往屋里窜。刚到台阶下,被金豹豹一把薅住他的后脖领子。“小崽子,往哪窜?”卓哥儿张牙舞爪:“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笙姐姐,我要见笙姐姐。”余笙笙听到这一声,心尖一抖。恍惚又回到乡下小破村,她打猎回来,卓哥儿有时候会和吴奶奶一起在村口迎她。他们站在夕阳余晖里,整个人都像镀上一层金光,暖暖的。卓哥儿看到她,就会挥着小胳膊,大声喊:“笙姐姐!”余笙笙喉咙发堵。“这会儿想起来叫姐姐了?”金豹豹可不吃这套,“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你不是说苏知意才是你的亲人吗?”“我那是……胡说的,是被逼的,笙姐姐救命啊,我想奶奶了……”金豹豹正要堵他的嘴,余笙笙幽幽一声叹。“豹豹,放开他,让他进来吧。”给我家郡主磕头卓哥儿蹦跳着进屋,眼睛四处掠了掠。余笙笙低头看着他,他穿的还是之前那身衣裳,有些脏了,手脸也脏乎乎的,手指甲里也有了泥。“你在干什么?”卓哥儿走过来问,扒着桌子看上面铺的画。余笙笙沉默一瞬:“你来做什么?”“我来看……我想你了,笙姐姐,我还想奶奶,”卓哥儿扬着脸儿,眼睛忽闪。说是想,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演技到底还没到家,眼神里根本没有悲伤。余笙笙忽然觉得,卓哥儿长得有点像他二爷爷。也就是吴奶奶的大伯哥,那就是个浑不吝,活着的时候,喝酒,耍钱,没少干混帐事,没少搜刮吴奶奶。当初苏家人进村,就是他给引的路,还腆着脸要了几个铜板。血缘这东西还真是奇怪,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败家的,长得像,行事像。余笙笙不动声色:“那怎么办呢?奶奶去世了,活不过来,她出殡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卓哥儿眼珠子骨碌碌转:“我太小了,去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