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从未见傅青隐如此维护一个人。”余笙笙垂眸,自嘲道:“贵妃娘娘说笑,臣女何德何能?不过就是早先在乡下的时候,曾遇见受伤的指挥使,曾给他一点药罢了。”“当真?”“臣女不敢欺瞒。”姝贵妃摆手:“你看出落云纸,为本宫正名,洗去嫌疑,送你几匹料子,回去做衣裳。”“谢娘娘。”姝贵妃不再多言,闭目养审,似是睡着了。余笙笙站在桌前上色,腿脚都站得发麻。一直到一个多时辰,颜色上完,姝贵妃才命人送她出宫。傅青隐的马车还在,郝孟野在车窗外,正说着什么,见她出来,赶紧停住。“郡主,上车吧。”余笙笙看一眼还未走远的姝贵妃宫人,暗叹一口气,上层博弈,她这个小人物就要跟着动荡。无奈上车,总算能坐下,双腿酸痛发麻。傅青隐看一眼那几匹料子:“她赏你的?”“是,”余笙笙言简意赅。“还说什么了?”余笙笙思索一下,有几分迟疑:“指挥使,你认为,太子会是凶手吗?”傅青隐不假思索:“不会。”余笙笙惊讶:“为何?”他之前查案子,找线索,难道就没一点怀疑?“太子品行是不怎么样,手上也有人命,这不假,但他能坐镇东宫,也不是等闲之罪,谨慎,便是幕后“主使”余笙笙听得手心冒汗,掌心中还有染脏的画色。想起太子在尚书房外的反应,还有贵妃的话,再听傅青隐所言,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就算她再不愿意相信,太子应该也是无辜,不知情的。“那幕后指使,会是谁?”余笙笙抿唇:“会是姝贵妃吗?”傅青隐转扳指的动作一顿,眼中掠过笑意:“为何会这么问?”余笙笙垂眸:“我也说不好,但牵扯其中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皇后在这次事件中,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她丢了管理六宫之权,太子也因此被禁足太子府,甚至连上朝都不能,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余笙笙又说出一个疑惑:“之前皇帝倒还好,我感觉他在看到幸儿的尸首之后,就……”说到这里,她止住话。猛然惊觉,说得太多。这两日在镇侫楼太过安稳,让她偶尔会有点恍惚,以为傅青隐是个好脾气的。才会忍不住与他讨论,没有太多顾忌。她偷眼看傅青隐,他脸上神色未改,也不见恼怒,暗暗松口气。“敢议论皇帝,你胆子不小,”傅青隐淡淡道。余笙笙赶紧下意识起身行礼:“臣女一时……”话未了,马车忽然停住,她身子未控制住,往车壁上倒去。傅青隐手腕一翻,手边引枕抛过去,在她的脸和车壁之间隔开。余笙笙的脸,整个栽到引枕上,全陷进去,把引枕都撞出一个凹陷来。傅青隐忍住笑,嘴角不断往上翘。余笙笙:“……”好丢脸!脸和耳朵,甚至连脖子都爆红了。“坐好。”傅青隐极力忍着,但声音也难掩笑意。余笙笙默默坐回座位,用引枕遮住脸。车子再次行驶,一直到镇侫楼,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沉默又尴尬。一到镇侫楼门前,余笙笙赶紧下车。迎面遇见黑白,她越想走,黑白话越多。“郡主,您回来了,房子已经过过户,房契给了周嬷嬷。”“剩下的银子也给了周嬷嬷。”“小豹子陪着周嬷嬷去搬家,周嬷嬷今天晚上会在那边住。”“好,行,多谢,”余笙笙点头,红着脸往里走。黑白纳闷,眼珠滴溜一转,再看下车的傅青隐,笑眯眯迎上去。“主子,郡主这是怎么了?”余笙笙竖起耳朵。“没怎么。”傅青隐说。她刚要舒口气,就听黑白又问:“她怎么把引枕拿走了?郡主喜欢,要不我再买俩回来?”余笙笙低头看手里的引枕,这才发现,她把这个也拿下车了。傅青隐忍不住笑出声。余笙笙咬唇,大步走回房间。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黑白一头雾水,但难得见他这么高兴。傅青隐兴致正浓,回屋拿出纸笔。黑白在一侧伸着脖子:“主子,你也要作画?可好久没作了。”傅青隐一手推开他的头:“去,看看人带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