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笙笙微顿一下:“指挥使,这件案子,算是了结了吗?”傅青隐笑容泛起凉意:“自然,皇上不是说了,如果人死在镇侫楼,不必回话。”“从他说那一刻起,这几个人,就已经是死人了。”“那,我……是不是也该回苏府了?”傅青隐动作微顿:“你想回去?”余笙笙自嘲笑笑:“指挥使说笑了,我若想回,就不会买院子。”“不过,”余笙笙认真看着他,“我想和指挥使做个交易。”傅青隐好整以暇:“什么交易?”“指挥使方才说,太子是一国储君,让我不要插手他的事,但我亦是本朝百姓,将来若他为主,就关乎我的命运。”“所以,我想回苏府,若指挥使想查什么,我可以略尽微薄之力,我以为,苏知意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傅青隐眉头微蹙,看着她不语。余笙笙以为他怀疑自己,继续卖力表态:“苏知意对我一向有敌意,想置我于死地,我可以顺势而为,从她身上找些线索。”傅青隐淡淡问:“怎么顺势而为?她想置你于死地,你去死,就是顺势而为?”余笙笙:“……”她思索一下,坚定回答:“若是能让苏家,苏知意付出代价,我命不足惜。”傅青隐:“……”余笙笙目光炯炯,小脸紧绷,嘴唇紧抿,拳头都握住。她是认真的。傅青隐语气更凉几分:“你命不足惜,你有几条命?为了那些人,就把命搭上?”“余笙笙,枉本使还以为你是什么聪明人,现在看来,就是个笨蛋。”余笙笙:“指……”“指什么指?”傅青隐起身,语气难掩烦躁,“想想惨死的幸儿姐妹,死就死了,谁会在意?”“你若死,只会和她们一样。”“没人在意。”傅青隐拂袖离去。争当吵架王余笙笙不明白,傅青隐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听进去人了。她死了,就如幸儿姐妹一样,没人会在意。可她想表达的是,如果能为吴奶奶报仇,让害死吴奶奶的人付出代价,她愿意豁出性命。并不是指没有意义地去死……她忽然顿住,看看手中的画。死在井中的幸儿姐姐,是不是也认为,她死的有意义?为了给妹妹报仇,她答应姝贵妃,留在宫中,只等合适时机。机会终于来了,皇后想利用中秋宴,设局,以太子为饵,除掉怀有龙胎的玉贵人,陷害姝贵妃。香兰被蒙蔽,被皇后用嫂嫂威胁,不得已背叛姝贵妃,其实姝贵妃又岂会不知,不过将计就计。至于幸儿姐姐,却是从容赴死,写下能翻局的遗书。她应该早就想到,遗书翻转之后,就会有人提议,让皇帝见她的尸首。如果皇帝想不起幸儿,姝贵妃也必会提醒。皇后不知幸儿曾有孕,当时为太子圆谎,不能提及是被玉贵人吸引,进入后宫,只能说是幸儿曾引诱太子。一句一句,其实早是姝贵妃挖好的坑。直到皇帝看到幸儿姐姐,想起那个被他酒醉临幸,改了名字的小宫女。皇后所谓的引诱,太子骨肉,都将成为可笑的谎言。而这一切,是皇帝自己认定。再无翻转可能。余笙笙幽幽一叹:这个女子,真是柔弱又坚韧,用自己的命,为妹妹讨回公道。可是,这真的是公道吗?姝贵妃赢了管理六宫之权,皇后只是被罚抄经禁足。她们姐妹俩的后事,都无人提起。余笙笙惨笑一声:值得吗?可如果不做,连这点惩罚都不曾有,她们只会死得更无声。她默默卷起画,放回箱子,盒上盖了,把这件事封在箱子里。傅青隐走到审讯室,那两个抓婆子一家的人,服毒的死了,另一个还剩下一口气。郝孟野回道:“指挥使,他……”“杀了吧,”傅青隐眉眼冷淡,“留着也没用。”“……是。”郝孟野迟疑一下,又说,“他已经招认,就是皇后派他们去的。”“不重要,”傅青隐面无表情,“收拾干净,有别的事要做。”黑白凑过来:“主子,有什么新任务?属下去干干?”傅青隐正想推开他,又改变主意:“和皇后宫里的那个暗卫说一声,让她想办法,去太子府。”黑白不假思索:“是那个给皇后下头痛香的宫女?”傅青隐点头:“关键时刻,可向姝贵妃求助。这次的事她占尽便宜,总得做点什么。”“本使可不会随意让人拿着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