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桌上的东西,和她在镇侫楼时,房间桌上摆的那些相差无几。心头微暖,低声道:“多谢指挥使。”傅青隐没说话,目光掠向远处,感觉今天的云似乎格外白一点。余笙笙吃东西的时候,偷眼看天师,天师戴着头套,也不能吃东西,只能干坐着。金豹豹小声嘀咕:“小姐,他是什么人?”余笙笙摇头:“我也不知,见到的时候就戴着这个了。”“奇奇怪怪。”小零食吃得差不多,一名赤龙卫飞马来报:“指挥使,程子恒已向这边而来。”他们现在在树林后边,有足够时间准备。东西收拾掉,天师和金豹豹被黑白带走,傅青隐带余笙笙踏上树梢。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程子恒。程子恒带着人到附近,抬手示意。身后人都停住,程子恒道:“本公子一人过去。”“公子,属下和您一起……”“不必,”程子恒拒绝。事关重大,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独自到树林外,昨天等着的地方,在附近转了两圈,没看到其它人,便也不再查看。还差一刻钟,就是午时。余笙笙脚下踩着树枝,身侧是傅青隐,耳边是掠过的风声,鼻尖萦绕的是淡淡清冷松香。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昨天晚上太紧张,而且时间比较短,只担心会不会被黑衣人发现,完全没有细细体会。此时此刻,她既紧张,又新奇,傅青隐宽大袖袍时不时掠过她手背,布料细滑,微凉,像薄薄的雪,一落即化。与他如此近距离接触,余笙笙心头滋味莫名,忽然惊觉,不知何时,对他的畏惧,也不复当初那么多。反正,觉得他这个人,也不是那么恶,那么凶。傅青隐垂眸,看着她头顶,那支簪子在她发间,莫名就让他心情愉悦。眼光不错,的确配她。忽然一只鸟儿掠来,余笙笙吓一跳,身子一晃,差点跌落。傅青隐手上用力,紧紧揽住,余笙笙的脸一下子贴到他胸口上。带着证据撞上门余笙笙脸贴着傅青隐的胸口,能听到他的心跳。微睁眼睛,这种过于的亲密贴近,让她僵住不知所措。眼角余光瞄到傅青隐抬手,对准那只叽喳飞过的鸟儿。“别。”她低呼一声。傅青隐手一偏,那只鸟侥幸留住性命,但伤了羽翼,晃着身子落地。余笙笙小声说:“也许它的家就在附近,是我们惊扰了它。”傅青隐轻声哼笑,不置可否。余笙笙轻轻离开他胸口:“多谢指挥使。”恰在此时,听到马车声响,程子恒也快步走上前去。马车停住,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黑白把马车装扮一番,挂了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傅青隐的马车。程子恒现在也无心关注这些,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天师。他也是第一次见,乍现此种装扮,也吓一跳。“天师?”天师不说话,缓慢拍手,一下,两下,三下。声音止,一道黑色影子掠来,是一只很奇特的鸟。身上羽毛黑亮,尾巴挺长,而且毛还五颜六色。余笙笙也纳闷,她在山里也算见过不下几十种鸟,这种……从未见过。鸟落在天师手臂上,还挺威风。但见天师手指点鸟头,鸟突然开口说话。“东西,东西!”这一开口,程子恒眼睛都睁大了,不愧是天师的鸟,果然非同一般。他回神,赶紧把地契文书拿出来,双手递上。“天师,您请看,这是那块风水宝地的地契文书,我已经拿到手,只要回城到京兆府办个手续,就算了事。”天师没接,只扫一眼,点点头。那只鸟又说:“大凶,大凶!”程子恒满脸的期待都凝固:“大……大凶?天师,这是何意?”“您不是说,只要我拿到这块地,您就能利用上好风水,为我家转运吗?怎么会……”“坟地,坟地!”程子恒面露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天师一直不说话,只让一个鸟儿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昨天那人也没来,难道……是事情有变?这可不行!余笙笙听得真切,暗自寻思,那块地?他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不是为了把地握在手里,或者卖掉换然,是为了让天师转运?真是荒谬!程子恒思索半晌:“天师,这是何意?那的确是坟地,但我已经把事情摆平,那两家人都签了字,愿意把地给我。”“给你?给你?”鸟又叫。程子恒看鸟一眼,心里隐隐有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