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深处,生出一丝难言的欲望,化作眼底一簇火苗。余笙笙敏锐察觉到他的目光,如附骨之蛆,让人恶心至极。陆星湛在队伍中看着,此时也明白过来,余笙笙所说的,盒子里还有别的香,是什么意思。陆星湛心里是高兴的,这小傻子,总算不再是从前那般软弱任人欺的样子,但愿她的日子,能好过些。就是……又觉得有点酸,她以后,应该也不需要他保护了。也罢,让人保护哪比得上自己强悍好,他也不能时常在她身边,她自己强,比什么都强。余笙笙走到佛前。傅青隐扫一眼一米外的苏知意:“退后些,若是皇上亲临,你敢靠这般近吗?”苏知意脸上青白交加,简直丢人到家了,方才还昂首出列,这会儿就要被人赶回去。还是在此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比方才在山脚下摔下来更甚。可她不能不退。余笙笙上香,跪在佛前,眼睛微合,默念心中所愿。傅青隐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好奇——她在想什么?许的什么愿?之前忘了问她。余笙笙上完香起身,苏知意正要上前,余笙笙转身看陆相。“陆相,”她福福身,“您是文官之首,朝中元老,我方才在佛前许完愿,突然福灵心至,恍若听到佛祖说,请您上香。”陆相一怔,随即笑容满面,摸着胡子出列。“好,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请。”余笙笙退到一旁,转身归列。苏知意简直气死,但又无法当众去和陆相抢。陆相之后,又是他指定的武将,竟是选中苏怀远。苏怀远刚立军功回京,而苏知意又是他的女儿,苏知意就更不能抢。只能再次退让。这一来二去,轮到她的时候,早记不清是借佛祖之名?苏知意脑门上的青筋都跳了跳。险些压不住怒火。她就是要上炷香,怎么就这么难!又是谁在制止?她偏头怒视说话的人。这才发现,正是方丈。苏知意忍耐住:“方丈有何赐教?”刚才那么多人,为何没有制止其它人,怎么偏偏到了她这里就要叫一声“慢”?方丈神色略显严肃,目光锁定她的脸,仔细打量。这种审视的目光,若是其它人,必算无礼,但在方丈身上,却没人这么觉得。余笙笙也纳闷,方丈这么看苏知意,是什么意思?苏知意自己也疑惑,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心瞬间砰砰跳起来。莫非……方丈此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郡主,请恕贫僧方才无礼。”苏知意颔首:“方丈言重了,不知方丈何意?”方丈声音低缓,落在大殿中每个人的耳中。“实不相瞒,这几日为迎接今日盛事,贫僧经常打坐,问天,曾得一预言,今日在殿内佛前,会遇见身负特殊命格之人。”“方才贫僧见郡主,观您面相……”余笙笙心里“咯噔”一下,苏知意,竟然是什么特殊命格的人?她自是不信这一套说辞,不过,在殿内佛前,又是出自方丈之口,就有了很大的说服力。她不信,可殿内其它人未必不信,哪怕只有一半信,此事也会变得不可控。余笙笙表情不改,目光泛起凉意,看向方丈——方丈为何这样说?他在替谁做事?余笙笙又下意识看傅青隐,傅青隐神色平静,轻转手上扳指,很明显,此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眼神告知余笙笙,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苏知意心中却是狂喜,呼吸都有点急促,看着方丈,等着下文。方丈又打量她两眼,颔首道:“郡主,请上香吧,佛祖自会有指示。”苏知意点头,推着轮椅过去上香。连一旁的太子也被方丈方才的话说得若有所思。苏知意,莫非真有什么气运?所以,母后才如此看重她?若真如此,太子妃……倒可以选她。苏怀远是武将,在军中有威望,这也是他目前所缺的。当初看重苏砚书,不也是为了苏怀远?南顺虎视眈眈,翼王又手握军权,而他在这方面却是两手空空。如果能娶苏知意……可惜,她是个残废。太子胡思乱想间,苏知意已经握着香点燃。嘴里念着什么。忽然,她停住,眼睛睁大,脸也微微涨红,握着香的手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