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天选之主,您就该继承大统!”“您不是常说,如果您登基,一定会好好整治朝纲,把现在的一些不平制度,一些不作为的官员都治理了,我愿为您当先驱,粉身碎骨。”穆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众人都看向太子。余笙笙暗抽一口气——这也……太刺激了。这话一出,即便是太子一党的人都不好再替太子说话了,谁知道他登基之后会整谁?为官者,今日盛,明日衰,谁能长久不衰,这可难说得很呐。太子气得心口疼,头脑也晕,耳朵一片嗡鸣。他指着穆缺:“你……你……”穆缺嘴角渗出血丝,他也没擦,反而笑一声。“殿下,您建这庙,树这神像,受人间香火,积攒人间功德,就等时机一到,成就大业。”穆缺看向百官:“您常说,欲成大事,就要见血。”“为了殿下,我能做官称臣,亦能献血为祭!”余笙笙眉心一跳。就见穆缺惨然笑,大声怒吼:“太子殿下,继承大统,万世千秋!”说罢,他冲着神像狠狠撞上去。“啪!”一声。余笙笙一闭眼,不由自主握紧手。这一声很小,但在此时,听得格外清晰。穆缺撞在神像上,染红神像,身体软软倒下,在神像上拖出一道长长血迹。鲜血沽沽,迅速涌出,无声却汹涌。太子惊呆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穆缺这么一死,无异于把他的罪坐实。他冲过去,一把揪起穆缺的衣领子。“穆缺,你……”他尚未说完,还残留一丝气息的穆缺眼皮轻颤,睫毛上都沾着血珠。一句极轻的话,从他唇间溢出。“指挥使于我,有大恩,狗贼,我恨的人……是你啊。”他合上眼睛,沾血的手从太子胸口垂下,徒留一个血手印。太子如被雷霹,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碎了。火气燃烧上头顶,理智荡然无存。“来人,来人!把他的尸首拖下去,给本宫五马分尸!”“本宫要把他挫骨扬灰!”大殿上回荡着太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余笙笙掌心渗出汗,她虽然不知穆缺到底是谁,也不知穆缺临死之前说了什么,但她知道,穆缺一定不是太子的人。也猜到方才,穆缺为何那么说。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给太子挖一个巨大的,无法解释的坑。皇帝多疑,哪怕太子巧舌如簧,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早晚会破土萌芽,长成参天大树。太子被废,只是早晚的事。就在此时,有人声音清冷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心急?”众人回头,初晨阳光里,傅青隐迈步走来。他已换回一身红衣,身长玉立,面色若霜。他一步步走得极稳,像踩在太子心上。穆缺临死前的话,在太子耳边不停来回响。都是因为傅青隐,都是因为他!穆缺竟然是他的人!太子一脚踩上穆缺的尸首:“傅青隐,你不过是一个小小指挥使,本宫乃当朝太子,本宫要分一个罪人的尸,还要听你的不成?”众人一听——小小指挥使,太子这是要和傅青隐彻底撕破脸了。而且,此时的傅青隐一如既往的冷酷,相反太子,一改往日形象,露出残忍暴戾的一面。让人心惊。都是官海沉浮的人精,谁能看不出此时的太子,才是真实的太子。傅青隐听完太子讥讽,并不恼怒:“太子殿下,不必着急,说不定,你稍后要分尸首的,不只是他一人。”“就怕你分不过来。”太子眸子微眯:“你什么意思?”傅青隐看一下跟在身后的黑白,黑白拍拍手。很快,赤龙卫押着一队人,站在殿外。他们穿着道士服,和给众人开门的道士穿的一样。“他们都是天王庙的人,天王庙在做什么勾当,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吧?”太子额头微微渗出薄汗,表面仍旧镇定。“勾当?本宫听不懂,这里本宫也是神像下的地狱傅青隐可不会给太子狡辩的机会。“太子说什么?第一次来?”“你转身看看,身后是你的像,像前是供奉的香火。”“太子,有些事,不是不承认,就能说过去的。”这话说得简单直接又不客气。太子的脸都气白了。“傅青隐!你在和谁说话?本宫是一国储君,是太子之尊,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指挥使,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