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不是说太子……”“只要人不死,就有希望,”苏怀远轻拍他手臂,“所以,我说让你陪着太子,懂吗?”苏砚书其实不懂,杀百官,造龙袍,这种罪……皇帝都能原谅吗?太子还能不被废?但父亲的笃定,又让他觉得,此事有希望。他缓缓点头:“我听父亲的。”“可是,知意……”苏怀远听他又提这个,脸色微沉:“我问你,知意的腿永远好不了,无法自理,你能永远照顾她吗?”“她对你,无半点助力,你就没有半点遗憾?”“还有,她已经失身于齐牧白,不少人亲眼看到,你也不在意?”一个个问题砸下来,让苏砚书晕头转向。尤其最后一个,如受雷轰。“什……么?什么齐牧白,阿意根本不喜欢他,那家伙明明……”“事实如此,就在寺庙,很多人亲眼看到,”苏怀远话干脆得像刀,“你就断了这个心思吧。”苏砚书霍然站起,惊愕看着他。“你的心思,为父岂会不知,”苏怀远语气平静,却字字如惊雷,“即便她无事发生,你和她,也没可能。”“她是你亲妹妹。”苏砚书:“!!”……余笙笙眼皮跳跳,抬手摸摸。傅青隐偏头问:“怎么了?”“眼皮一直跳,不知是何意,”余笙笙边摸边说,“早先吴奶奶在的时候,经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话未了,傅青隐打断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的就不必信了。”余笙笙一怔,忍不住笑出声:“指挥使,您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的信,不好的不信?”“既然不好,信来作甚?”傅青隐理直气壮,“再说,好与不好,也不是由个眼皮决定的。”余笙笙浅笑赞同:“这倒是。”她自己也未察觉,在傅青隐面前,她已经能坦然说起吴奶奶。傅青隐想,终有一日,会让她放下所有伤痛,伤疤或许无法消除,但伤口可以痊愈。院中有脚步声,还有金豹豹欢喜的声音:“黑白!”黑白笑着给她一包果子:“今天去城外,路过一个林子采的野果子,酸甜。”“主子呢?”傅青隐推开窗:“何事?”黑白走到窗下,小声回道:“主子,刚得到消息,三日后,皇后出殡,棺木葬入皇陵。”“苏怀远请奏,领了护送棺木的护卫统领一职,随太子一同护棺去皇陵。”余笙笙略诧异:“他?”“是的,皇上已经准了,而且,不少贵妇小姐公子也要去,毕竟是一国之母,估计旨意下午就会陆续下达各府。”余笙笙一口气哽住——还要给皇后送葬?这不是恶心她吗?她可不愿意。但看傅青隐,神色淡然,似乎并不意外。“你知道?”傅青隐倒杯茶给她:“确实预料到。”余笙笙疑惑:“为何?”“这件事在去的路上和你说。”傅青隐故意卖个小关子,“或许,到时候你能自己猜出来。”余笙笙饶有兴趣:“好。”傅青隐看黑白:“去安排,三日后,一同去皇陵。”余笙笙凑近:“我和指挥使一同去吗?”傅青隐挑眉:“不然呢?”“和去寺庙的时候一样,和我坐一辆马车。”余笙笙嘶一口气,故意问:“那要是苏家要我一同去呢?”起灵余笙笙所料,一点不差。皇后出殡那日,苏怀远一早就去了宫中,苏砚书来催她,让她一同去。苏夫人也换了一身白衣:“让笙笙与我一辆马车吧。”苏砚书点头:“也好,等到了地方,让笙笙与我一起。”苏夫人诧异:“笙笙是女孩子,让她跟着我才合适。”“这是父亲的意思,母亲,听从父亲安排吧。”苏夫人不明所以,看看余笙笙,余笙笙点头答应。苏砚书见她同意,不禁松口气,她现在非常难缠,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没想到竟如此顺利。上马车,苏夫人轻叹道:“你祖母不能去,知意也不能去,程子姗更是别提,只有咱们俩……”余笙笙不语,靠着引枕闭目养神。苏夫人低声道:“还困着吧?今天起来得太早了,没办法,这种事就是繁琐得要人命,你先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余笙笙也不客气,倒下就睡。苏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又安慰自己,算了,能答应和她同乘一车,也算是进步,会慢慢好起来的。各府要参加的人都先去皇宫,和皇后的棺木一起出宫,之后再跟在后面走出皇城,然后才能各自上马车,去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