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重新封起,余笙笙低声道:“太子也不见了。”傅青隐理一下袖子,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众人陆续起身,此时已经点起火把,有的禁军已经开始点篝火。皇陵这边也有行宫,若是让众人守一晚,也该入住行宫。如果早有此打算,行宫也该安排好了。但现在一点篝火,众人不禁有点疑惑。正在此时,听有禁军中有人高声道:“各位,都听好了,今天晚上,原地休息!”一句话如同石入水面,惊起波纹。“什么?让我们原地休息?”“不该进行宫吗?哪有在这里过夜的道理?”“真是岂有此理。”“我们要去行宫!”众人一大早就起床动身入宫,为了仪式,连水都不敢多喝,东西不敢多吃,早就又累又饿,只想晚上好好歇息一下。现在倒好,一听说什么宿在这里,心里别提多烦躁。声音一句高过一句。傅青隐在一旁袖手旁观,也不言语。余笙笙小声说:“好奇怪,一定有古怪。”傅青隐点头:“那是自然。”“你看四周,两边是山,背面是皇陵,只有正面一条出路。”“若有人把正面的路一堵,这些就被扣在瓮中。”余笙笙嘴唇微抿:“那就是说,稍后谁带人堵住去路,谁就是……”傅青隐缓缓点头。余笙笙看向孔德昭,孔德昭还在,显然不是他。太子不知何时不见了。难道,经过鸿远寺的事之后,太子又一次背水一战?如果这次成了,那就能扭转局面,如果不能,左右他的太子之位也要被废了。不如放手一搏。刚想到这里,忽听马蹄声响,有人从正面路口而来,光影绰绰中,他的身影从暗中剥离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真面目众人回头,看清楚走出来的人。余笙笙心头微跳,心有所感,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苏怀远。他坐在马上,全副武装,威风尽显。身后是护卫军。四周一静。苏怀远目光沉沉,掠过众人,哪怕在看向陆相和傅青隐时,都没有下马。他握着缰绳,语气闲闲,又透出不容质疑的意味。“各位,今天要委屈大家,夜宿在此。”“既是来守灵,就在此好好守,正好也不用吃什么东西,就地休息就好。”众人议论声起,又是诸多不满。“苏怀远,你这是何意?明明有行宫,为何不让我们去?”“你只是护卫,有何权利阻止我们?”“我们想去哪就去哪,你无权干涉。”苏怀远不语,轻抬手,身后护卫军上前,步子齐整,刀剑之声锵然作响。这声音把众人的议论声压下去。“本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照做就是!”苏怀远声音陡然一厉:“若是不肯,那就把命留在此处!”话音落,前排护卫刀出半鞘。众人一惊,面面相觑。方才在他出现的时候,敏锐的人就心中预感不妙。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都明白过来。苏怀远,这是要和之前太子一样,要谋逆。陆相喝道:“苏怀远,你要干什么?我等是为皇后出殡,按照礼仪章程,自有礼法,岂能听你之言?”苏怀远扫他一眼:“陆相,本将军念你是老臣,又是文官之首,这次就不和你计较,若再有下次,本将军断不轻饶。”陆相气笑:“怎么?你还要杀了老夫不成?”苏怀远哼笑:“你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吗?”众人心头微沉,陆相神色也紧绷住。夜色黑沉沉压上来,四周风声都停了停,只偶尔有几声火烧时发出的劈啪响声。余笙笙心头轻叹——之前的苏怀远,什么慈父,什么关爱,果然都是装的。此时此刻,面对权力地位,才是他的真面目。余笙笙看身边的傅青隐,心中难免担心紧张,苏怀远隐忍多年,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能化险为夷吗?傅青隐注视着苏怀远的方向,没看余笙笙,但似能感知她心中所想,借着袖袍遮掩,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余笙笙心尖一跳,赶紧迅速看看左右,见无人关注,才松口气。傅青隐此时开口道:“苏将军,好大的威风。”苏怀远目光看过来,在这些人之中,他最忌惮的,也就是三个人。一是陆相;二是孔德昭;三就是傅青隐。不过,陆相是文官,实在不行,一箭射死,反正陆家也不站太子。至于孔德昭,可以谈,朝廷和南顺不和,但不代表他也不和,不代表太子也不能容下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