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也有不少官员也以为他是朕的儿子吧?”魏公公垂首道:“那是他们小人之心,度皇上的君子之怀。”“朕不在乎这些,只要青隐能过得好,让阿弟在九泉下安心。”……宗人府大牢。余笙笙站在傅青隐身侧,看着牢里的废太子。废太子理理头脏乱的头发,腰杆笔直。“傅青隐,余笙笙,你们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宫居然不跪。”傅青隐淡淡:“本来我也没有跪过你。”“你得意什么?本宫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犯这么大错,他都不舍得杀本宫,有朝一日,本宫一定会东山再起。”傅青隐轻笑:“别做梦了,有我在,你休想。”废太子扒住栏杆:“傅青隐,本宫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处处与本宫作对!”余笙笙其实也不明白,越接近傅青隐,越到事情最后,越能感觉到傅青隐对废太子母子的恨意。傅青隐缓声道:“你可还记得,被你下毒毒死的永王?”废太子一愣,回想了片刻:“永王,好久远的名字。哦,想起来了,他是父皇的胞弟,听母后说,当年,他也是最有可能与父皇争皇位的皇子。”“所以,你就杀了他?”废太子咬牙:“本宫不是故意,只是以为那是涂了辣椒的糖豆,就是想戏弄他一番,不知那是毒药。”“可他到底死在你手里。”傅青隐冷声。“是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废太子突然愣住,“难道,你……你是……”“你是永王的儿子?听说他执意娶了民间女子为妻,为此先皇把他逐出京城,好几年不曾回来,那次进宫,也是他最后一次进宫。”“你,你是他的儿子!所以,你才恨本宫,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陷害本宫。”“我没有害你,所有事情,都是你们母子自己做的!”傅青隐浅笑:“今日也算是你们的报应到了。”“我要告诉父皇!”“皇上早就知道,还用你说?”傅青隐嗤笑,“可惜你身为臣,不知君,身为子,不懂父。”“来人!”傅青隐喝一声,黑白拎着一个铁桶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铁勺。人未近前,热气已至。那是一桶铁水。废太子眼睛圆睁,满目惊恐:“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傅青隐,你敢!”傅青隐盛一勺铁水,滚汤的温度暖池他语气的冰冷。“皇上有旨,你终身监禁,再无出的可能,既然如此,我有何不敢?”“咚”一声,钥匙入铁水。紧接着,一勺铁水灌入锁中。一勺接一勺,把锁铸死。废太子想上前,却又畏惧铁水滚烫。只能在原地嚎啕:“傅青隐,我要杀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傅青隐低声呢喃:“我早就是鬼了。”出宗人府,大门轰然关上。余笙笙和傅青隐坐在马车内,握住他的手。傅青隐笑笑:“你相信我方才说的话吗?”余笙笙一怔:“难道……方才所说,是假的?”“当然,”傅青隐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是永王的儿子。”“他的儿子在二十年前,替我死了。”余笙笙眼睛睁大,难以置信。“我祖父,是先皇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追随先皇一辈子,”傅青隐轻握着余笙笙的手指,语气轻得像高空飘落的雪花。轻,也冷。“皇上登基,大清洗,我家就是其中之一,全家被杀,我本来也没能逃过一劫。”“是永王救了我,但当时他自己也处于危局,我和他的儿子,只能保一个。”“恒哥儿自小体弱,明明比我大一岁,却比我瘦小,他也比我聪慧,看出永王的为难,便喝药的时候……”傅青隐喉咙哽住,缓了许久:“他死了,我活了,但也没能活得多好,被试探,被吓唬,整日提心吊胆。”“后来永王派人带我走,想送我去南海,找先皇后的父亲,先皇后仁慈,永王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大嫂。世人都以为她是病死的,却不知,她只是不同意皇帝残忍血洗,用根白绫把自己吊在房梁上。”“显而易见,我没能顺利到南海,半路出了岔子,护送我的人都死了,我也流落在民间几年。”“吃了些苦。”他说得轻描淡写,余笙笙听得胆颤心惊。“后来,就是方才我说的,永王最后一次进宫,面见已是皇帝的胞兄,而太子无知,以为毒药是糖,想捉弄他。”“他死了,临死前向皇帝提起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死于太子之手,临终托孤,皇上岂能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