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少了胳膊,空荡荡的袖管飘荡;有的缺了腿,靠着拐杖或直接趴伏在地;还有的面容毁损,眼窝空洞……只有最前面几十个人,看起来是四肢健全的。
他们全都朝着空间中央一个垒起的高台,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高台上,悬挂着巨大的、绣着诡异符文的黑色幕帘,后面影影绰绰,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而高台一侧的祭台上,正在上演的景象,更是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三名穿着纯黑、样式古怪长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从一个躺在草席上、脸色苍白如纸、下身满是血迹的产妇手中,接过一个浑身通红、正嗷嗷啼哭的新生儿。
那产妇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走。
紧接着,那三名黑袍女子,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将那还在微弱挣扎、啼哭不止的婴儿,放到了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沉重无比的石头磨盘上!
“不……!”龙娶莹差点失声叫出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让她保持住最后的清醒。
下一刻,石磨被几个健壮的信徒缓缓推动。
婴儿那微弱而凄厉的哭声,戛然而止。
鲜红的血液,混着白色的、柔软的骨肉碎渣,从磨盘的缺口处汩汩涌出,如同廉价的染料,流入下方凿刻出的石槽中,汇聚成粘稠的一滩。
空气中,那股奇异的腥气似乎更浓重了。
龙娶莹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里狂骂“我操你八辈祖宗!这是什么邪魔外道的献祭?!你他娘比当年那个暴君还不是东西!”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黑色幕帘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山腹内
“朝廷之人,可有人来问话?”
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腔调,龙娶莹觉得有点耳熟,心头猛地一跳。
接着,她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健全信徒的前排出列——正是她之前为了查胭脂案,询问过的那个城西胭脂铺老板!
只见那老板撩起宽大的袍袖,露出了下面一截做工精巧的木质假肢,恭敬地弯腰回答
“回太子殿下,只有一人来问过。”
太子殿下?!
龙娶莹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前朝太子姬容?!
那个据说在皇宫陷落之夜,于东宫引火自焚,烧得只剩半截焦黑腿骨的姬容?!
他……他没死?!
幕帘后的姬容似乎顿了顿,问道“谁?”
胭脂店老板头垂得更低“一个体型……颇为彪悍的女子。”
龙娶莹内心顿时一阵疯狂吐槽“歪歪歪!说谁彪悍呢?!老娘这叫丰腴!是健硕!懂不懂欣赏?!你这死瘸子,活该你见不得光!”
幕帘后的姬容,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山腹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看来……她到底是逃出来了。”
龙娶莹正听得心惊肉跳,脑子里飞快盘算着这惊天现,忽然,两只手几乎同时,从后面重重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我靠!!!”她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直接从藏身的地方蹦起来!
猛地扭头,火折子差点怼到对方脸上——借着微弱的光,她看清了来人的脸。
居然是阴魂不散的鹿祁君,和他那个总坏事的青梅竹马陵酒宴!
“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鬼地方来的?!”龙娶莹压低声音,又惊又怒,感觉自己这点秘密在这俩人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鹿祁君没好气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极好、雕工精致的龙纹玉佩,在龙娶莹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偷拿我的玉佩去当了换路费,对吧?真当这天子脚下,所有当铺的掌柜都是睁眼瞎,不识得御用之物和王府的信物?”
龙娶莹简直想仰天长啸!
这破天临城是怎么回事?!
当铺老板一个个都他妈是退休的老翰林吗?
怎么都这么识货?!
她还特意挑了块觉得不那么扎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