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这一句话,两个孩子不明所以,但家教很好,还是照做。
而后,男人再次开口:
“您当年和我说,说我不适合习武,拿钱让我去读书,我最后去了,没坚持下来。”
“现在只能干些家教的事情,补贴家用,辜负了您的期待了。”
“您走后,妈妈靠着您给的那笔钱,又多过活了十年,最后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痛苦,我媳妇她在外面一个西湖府的厂子做女红,托您的福,现在家里一切都好。”
“咚!咚!咚!”
又是三声响头,他泪流满面,看向身边的两个孩子:
“再磕!”
三道响声落下,男人再道:
“乔姐的事情,不论您知道或是不知道,真的怪不了乔姐,您走后,阿蒙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第三湖府,女人一个人活不了……”
男人还想说,但老爷子开了口:
“我知道。”
“阿文啊,这些钱你拿着,送两个孩子边读书,边练武。”
说着,老爷子拿出百来枚碎银子,弯腰放在地上,而后背对男人开口道:
“阿文啊,无论什么事,这辈子平安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记住了啊。”
“明白,明白。”
男人泣不成声,再抬起头时,老爷子已经不见了,他跑出去,但已经没了人影,只有空荡荡的胡同,再往外,是川流不息的街道。
……
……
止伐路。
号称第三湖府的武馆一条街。
几乎所有武馆都开在上面。
老爷子边走边看,由于武会将开,大多数武馆都已经关了门,张贴了告示,说是参加武会去了。
但他还是将每家武馆都一一看过。
最后,他驻留在了大门紧闭的第十九武馆处。
如果他没记错,自家刘蒙,最适合的就是第十九武馆的形意拳。
他踮起脚尖,从门口的玻璃处往其中看了又看。
最终什么也没看到。
但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到了第三十七号武馆门口。
看着那白底黑字的招牌,还有一看就是刚翻新的场地,他又再次点点头。
是和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象的差不了太多。
最后,他走到了止伐路最末端的一面大鼓面前。
巨大的金属鼓面像是一个平静的湖泊,这么多年过去,这面鼓早已经成为了止伐路的地标性建筑,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据传闻,这面鼓就是第三湖府的禁物。
当年长乐皇建立第三湖府之时便是将这面鼓带了回来,立在此处,命名为平戈鼓。
并写下“以武止伐,平息干戈”八个字。
这条路,也被叫作止伐路。
这是绝大多数人所知道的。
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这面鼓,还有其他的用法。
老爷子回头看了看那露出白顶的房子,又回头看了看那街上的武馆。
而后站在鼓面之前,屏息凝神,双手垂落,气至丹田,宛若入定。
路过的人见到老爷子这般举动,只当是一位老者在驻足观赏第三湖府的标志性建筑。
唯有几名有所了解的武师,看出了端倪,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可这一观,就是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