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候放心,小的们一定按图办事!”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图纸。周围的几个厢军兵士也好奇地凑过头来张望。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刚来时候的傻老帽了,知道该怎么看图。
这图纸上画着一个房间的布局,线条清晰规整,意思大致能懂。
然而,最吸引他们眼球的是墙壁和地面的效果图。
那图纸上画得就跟真的一样,通体都铺设着一种光洁、平滑、颜色纯白的……砖?
“嚯!这墙!这地!白的晃眼啊!”
一个年轻兵士忍不住惊叹出声。
“这肯定是主家的卧房了吧?真够气派的!”
另一个兵士笃定地说。
“不对不对,看这光溜劲儿,还连着水槽,肯定是吃饭的厅堂!讲究!”
第三个兵士反驳道。
“我看像书房!清静,亮堂!”
又有人猜测,反正大家伙七嘴八舌,猜什么的都有。。
连万崇军也盯着那光洁的白砖效果图,心里咂舌:
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墙地都弄得跟官窑上好的白瓷似的,真舍得下本钱!
这得花多少钱?
他下意识地翻到了图纸的下一页。
而下一页,图纸清晰地画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白色物件。
一个造型流畅、带着盖子和下方弯曲管道的盘子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深凹了些,前面还有个遮。
“咦?这是啥玩意儿?”
凑近的兵士们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
“瞧着……像个槽子?可这弯弯绕绕的……”
“怪模怪样的,没见过啊!干啥用的?”
“看着挺白净,像个……像个……”
万崇军皱着眉,盯着那图样,结合刚才看到的“白色砖房”和这个带孔的“槽子”,努力发挥想象力:
“这……莫不是个新式的水槽?饮马用的?看着倒是方便,水直接流走?”
他觉得这解释似乎有点牵强,但实在想不出其他用途。
就在这时,王墩子已经清理完他那边的瓦砾,走了过来。他脸上沾着灰,气息却依旧平稳:“万队正,歇好了?图纸看明白了吗?”
万崇军连忙回神:
“啊!王队正!歇好了歇好了!图纸……看是看了,就是这……”
他指着图纸上的的图样,一脸的求知欲。
王墩子扫了一眼图纸,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点点头:
“嗯,明白了就好,这玩意到地方我告诉你们真么装。
带上你的人,领上后面骡车上的那几箱东西,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
万崇军不敢怠慢,赶紧招呼手下,跟着王墩子,又招呼人小心翼翼地从骡车上搬下几个钉得严严实实的沉重木箱。
一行人穿过清理出来的前院,绕过几处残破的回廊,来到庄园后院一处相对偏僻、气味也明显不太好的角落。
万崇军看着眼前半塌的土坯矮房,以及那熟悉的、令人皱眉的气味来源,愣住了。
他指着前几天他们亲自扒开的那破败不堪的所在,迟疑地问王墩子:
“王……王队正?您是不是……带错地方了?这……这儿是茅厕啊!”
王墩子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笑意。他指了指万崇军手里的图纸,又指了指面前的茅厕旧址,语气平淡却像投下一块巨石:
“没错,带的就是这儿。你们要装的,就是这个——新茅厕。”
“你手里拿东西,俺们东家说过,那玩意叫蹲便器。”
“是接屎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