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想,华贵公子,带着东西,指名要您迎……这、这八成是那位张檀越来了啊!”
“张檀越?”
一听说是张永春,福诚满腔的怒火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
而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难以抑制的贪婪。
那位随手就送出“日月明镜台”这等佛宝的张檀越?
他来了?还带着东西?难道是又有宝贝?!
福诚脸上的怒容如同变戏法般迅速褪去,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热络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惊魂未定的胖脸上显得有些扭曲。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知客僧,肥胖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迈开大步就朝山门方向滚去。
眼见自己舅舅跟野猪拱圈一样飞了出去,觉定连忙小跑着跟上。
而福诚一路跑过来,远远望见山门外负手而立、气定神闲的张永春和他身后那两辆引人遐想的骡车,脸上的笑容瞬间又真挚了十倍。
就连本来都已经很快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福诚的膝盖:你就跑吧活爹,谁能活过你啊!
而福诚现在已经没空管自己膝盖的悲鸣了,他一边跑,一边高声招呼,声音里充满了夸张的惊喜和谄媚:
“哎呀呀!张檀越!
果真是您大驾光临!
贫僧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啊!”
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双手合十,深深一揖,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您若是来,为何不派人知会一声。
贫僧定当扫榻焚香,早早在此恭候才是!怎敢劳动檀越久等!
快请!快请进寺!”
而张永春看着福诚这副前倨后恭、汗流浃背的谄媚模样,也没啥表示,只是淡然道:
“福诚禅师不必多礼。
我先前不是说过,要助贵寺成为禅林正朔么?
这眼看重阳佳节将至,普利法会要开了,正好野是贵寺扬名的良机。
张某此来,便是要看看贵寺日常情形,也好着手布局。”
“布局?”
福诚的小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那两辆骡车,仿佛要穿透油布看清里面的“佛宝”。
这布局,难道是要再给我们寺里写好东西吗?那可太好了!
他搓着手,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嘴上却故作推辞:
“哎呀呀!张檀越您太费心了!
您赐下的那件‘锦斓袈裟’,如今已供奉在藏经阁最深处,日夜有武僧守护,那真是无上佛宝,旷世奇珍啊!
有这一件,便足以让我大相国寺光耀禅林了!哪里还敢再让檀越您破费……”
他一边说着“不敢破费”,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张永春,眼神里的渴望简直要化为实质。
他这话也是实话,那件锦斓袈裟是被供起来了不假,只不过是供在自己师兄身上。
而张永春心中冷笑,这帮秃驴是真贪心啊。
不过越贪心越好,就怕你们不够贪。
他面上依然是那样不动声色:
“禅师误会了。
我此次并非为赠宝而来。
我说了,是来看看贵寺日常如何运作,香客如何接待,这重阳法会的前期气象又如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寺门内显得有些杂乱的人流。
“这布局,总得先看清地基不是?”
眼看就要重阳节了。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下子名动汴梁城!